杜先生一噎,他眯起眼,下意识地看向盛诀。
盛诀在历经短暂的迟疑后,果断点头,附和了女朋友的话,“没错,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
杜先生笑了,那张严肃惯了的脸庞仿佛显出几分无奈,数小时后,高铁到站,在临下车前,他才似有所指地与两人说:“在东城如果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我,短时间内我都在的。”
江瑜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但也是在杜先生离开后,她才终于抽空跟盛诀打听了这位杜先生,她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是父母的故交,手中权势不小。
问及杜先生的来头,盛诀斟酌了一下,便问道:“中都杜家知道吗?”
他牵着江瑜的手,一边顺着涌动的人流往出站口走去,一边则道:“杜叔叔在杜家排行第二,是杜老爷子嫡亲的二子,杜老爷子生前最喜欢他,可他也是最令杜老爷子头疼的孩子。”
盛诀结合从父母口中听说的事实,道:“杜叔叔年轻时拒绝了家族给安排的联姻,自己找了个喜欢的孤女结亲,因为这件事,杜老爷子生前一直记恨在心,就是分家产,他也没落着好。”
好在杜叔叔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地位够稳,所以,虽然杜叔叔早年被排挤为家族的边缘人,但在亲大哥和亲妈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和夫人倒也过得足够自在。
就是可惜,夫妻俩虽然恩爱,却一直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而且,早些年,杜夫人还因病去世了,之后,杜家倒是想过给杜叔叔续弦,奈何杜叔叔自己不乐意。
逼急了,就干脆接了各种出差的任务,经常天南地北地跑,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回一趟本家,渐渐地,杜家也就放弃了给他续弦的念头。
听到这儿,江瑜不禁道:“那他对夫人倒是有心了。”这年头,愿意给妻子守孝的男人可不多了,多的是在妻子死后没多久就另结新欢的。
许是看出了江瑜的心思,盛诀忽然很有眼色地道:“放心,要是你走在我前头,我也一定为你守身。”
江瑜:“……”
她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上辈子她活到99高寿,盛诀比她还长几岁呢,到那会儿,他就是想找,那也有心无力啊。
但江瑜不知道的是,上辈子,盛诀仅仅多撑了一年,就在来年她的忌日上,随她而去了。
昔年江瑜寿终正寝后,盛诀一滴眼泪也没掉,一双儿女还暗自怀疑过父母双亲的感情是否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般好,可在父亲去世后,他们收拾父亲的书房,发现屋子都是母亲生前的画像。
各个年龄段,或笑或嗔,或喜或怒,都是那般地灵动,那一瞬,“以画寄哀思”一句话忽然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姐弟俩可算是明白为何母亲去世后,父亲总喜欢独自呆在书房了。
原来,竟是在独自怀念母亲么?
姐弟俩也是这时才意识到,是他们远远低估了父亲对母亲的感情。
……
盛诀牵着江瑜的手走出高铁站,不多刻,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大舅家的表哥!”
江瑜顺着盛诀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事实上,就在他们决定要出发往东城来时,盛诀就给她介绍了东城的舅亲们——
大舅家是一对龙凤胎表哥姐,比他大六岁,二舅相对结婚晚一些,但二表哥也比他大了近两岁。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前些年二舅妈老蚌生珠,在堪堪知天命的高龄里,为二舅诞下一个男婴,也就是他的小表弟。
可惜小表弟在娘胎里养得不太好,加上二舅妈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所以孩子到现在都有些病歪歪的,也因如此,二舅和二舅妈对这个老来子看得可谓是比眼珠子还要重。
江瑜一听就了然,这个眼珠子大概是上辈子的符家独苗吧,就是可惜,亲人先后逝世后,这个孩子也没活多久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