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元多正要反驳,姜维却抢先发声道:
“霍骠骑于前汉元狩二年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击败浑邪王、休屠王部,歼敌四万余人,俘虏匈奴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百二十人。治兄弟既然颇知典故,想来这件事也是清楚无误吧?“
治元多一时语塞,边上的杨兰却拍手笑道:“终于还是教你们汉人报了仇去!”
原来羌人和大月氏当年也没少受匈奴人的欺压,杨兰虽是治无戴的义女,但向来以羌人自居,从未没有如治元多这般以匈奴后裔自居的立场。
“岂止如此?两年后,霍骠骑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余人,封狼居胥。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匈奴不复为大汉之所患也。治兄弟博闻广识,想来也是知道这些典故的。”
姜维笑着又道,终于激得治元多面色铁青,再不支声。
他深吸一口气,倏忽翻身上马,挥手道:“走吧,还赶得及去‘茶卡’看看!”
说罢一夹马腹,飞奔离去。
糜威靠近姜维,轻声笑道:“看来第一阵还是伯约你技高一筹。”
姜维却笑道:“不,是我们的祖宗技高一筹!走吧,莫要让治少盟主太过生气,失了礼数反为不美。”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杨兰陷入沉思,心道,治元多这家伙明明是奉义父之名陪贵客出来游猎的,怎得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这……这岂是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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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第二站是数十里外一处巨大的胡泊。
众人但见水岸交接处,尽是茫茫的一片白色;稍一靠近,便有一股腥咸气味扑鼻而来。
治元多独行半晌,此刻终于平复好心情,大手一挥,介绍道:
“此处叫做‘茶卡’,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盐湖’之意思。在春、夏、秋三季,此地是薄薄的一层水面,但冬季北风一吹,湖水蒸腾后,便是随手可取的盐粒。草原上的每家每户都需要用盐,而茶卡产的盐粒晶莹若雪,是上天赐予我族最珍贵的宝物。”
他明着在夸赞盐湖之利,但姜维、糜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再说治无戴坐拥盐湖,也就意味着他控制了西海草原上所有部族的命脉。
时益州多井盐,需要人为凿开地壳,舀井中卤水至地面,然后生火烧煮,水干乃成盐。
且不说勘测、开挖之难,便是自井中取水这一环节便有诸多难处,更可况还要花费人力、燃料烧煮。
而茶卡之盐,取来即可用,其中难易之别,岂止以千里道哉?
说起来,治无戴部确实拥有着无可动摇的优势。
但姜维知道不能在这里被比落下去,便故意激道:
“可惜西海所产之盐味道苦涩,终比不得我益州井盐精细绵密,滋味纯正。若他日转运得便,益州井盐销来凉州,则当能与西海盐分庭抗礼。”
“你!”
治元多闻言大愠,再一次拂袖启程。
此后,他又带领二人参观了几处草场、矿场,大抵都是用以展示治无戴部强盛实力;而姜维始终沉着应对,既不失了礼数,亦不教他占去任何便宜。
倒引得杨兰好一阵刮目相看,心道,这个汉家儿郎当真聪明得紧。
一个白昼的功夫,不知不觉已经度完。
治元多亦吃了一路的憋,原本面上颇有些忿忿之色,此时抬头仰望,见天色已是有些暗淡,面上忽得露出一丝阴笑来:
“奔走一日,料两位兄弟已经疲乏。我父亲已在帐中备下美酒加油,还请两位随我同归,今日敞开吃喝,不醉不归!”
姜维与糜威对视一眼,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晚上怕是要在酒桌上施展‘下马威’了。
回程路上,糜威觑了个空挡,凑近问道:“伯约你今日一直拿语言挤兑治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