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大雨倾盆而下,天边电闪雷鸣。
喜嬷嬷也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多久,而夏大夫人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唐绒绒适时出现,以身体要紧为由,让喜嬷嬷带着夏大夫人回忠国公府。
就这样,在白梨院盯了唐绒绒好些日子的夏家主仆,终于离开了平阳侯府。
唐绒绒小手握拳,支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满脑子都是林郎中被扯下斗篷后的瘦削模样,比起知道他给夏大夫人喂了什么东西,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因为对方胸口发闷,有种名为心疼的感觉在作祟。
……
林郎中离开侯府后,去了一家当铺。
伙计将他迎上了二楼。
当铺米掌柜早已等候多时:“东家。”
林郎中没有久待,只是道:“十日后的这个时辰,若我没有来,平阳侯府大少夫人唐绒绒就是你的新东家。”
米掌柜的脸色变了,其实林郎中早就透露过这个意思,此时此刻,郑重交代,就像……
交代后事。
米掌柜向林郎中深深作揖:“是,东家。”
……
某个聚集三教九流的巷子内。
雨天路难行,外面几乎没有人。
一个穿着蓑衣的高大身影从远处走来,趟过污水,停在尽头的一处家门前。
林郎中叩响门环,声音被淹没在雨声中,而里头的人也不知怎么听见的,很快就开了门。
进得屋内,他走进用布帘子隔开的里间。
而外间,坐着三四个人,都在擦拭手中的兵器。
等林郎中换上干净的衣裳出来后,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道:“回来了……平阳侯府的地形如何?”
林郎中:“防守最严的青莲院和青鹿院,我没敢靠近,其余地方,与我们获得的地图一致。”
“好,你去休息吧!日子快到了,我们要养精蓄锐。”
“是。”
……
京外的驿馆内。
房中灯火如豆,裴君义坐在桌后处理公函,眉心时而微拧,心无旁骛,连外面暴雨的巨响声都未察觉。
东风推门进来,点起房中所有的灯,很快亮如白昼。
他放下一盏茶。
裴君义扔下笔,向后靠在椅背,手臂上长久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闭眼假寐。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酉时一刻,下面的人稍后便会送上酒菜。”
裴君义睁眼,神色疲累,奈何一张脸长得好,还是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并且平添几分让人忍不住关怀的弱感。
他抿了一口热茶:“下去吧。”
东风正要行礼出门,忽然想起还有事。
但他有些犹豫,不确定算不算大事,是否需要复命。
裴君义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无情似多情的桃花眼看了过来,带着似笑非笑的冷。
霎时,东风凭借本能做出决定,说道:“暗水司那边已派人暗中打点,夏大公子虽会吃些苦头,但性命无虞!夏巡抚还在任职路上,已遇到数次刺杀,所幸有春雨卫的人保护,有惊无险,约莫还有三日,便能抵达保成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