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义发话了,凭他在浔盛国数一数二的地位,以及因夏清月背叛结下的仇,夏大夫人一不敢,二没理,还能说什么?
她忍气吞声,几乎咬牙切齿地吃完这顿午膳。
期间夏大夫人几次向唐绒绒投眼刀,似要将她扎成筛子,丧门星!就会找麻烦!
裴君义还有公务在身,没有多留,带着唐绒绒离开了。
红豆受伤严重,不宜移动,夏大夫人提出留她几天养伤,唐绒绒可不放心,留红豆一个人,不就等于羊入虎口么?
红豆被抬上了一辆朴素马车,唐绒绒一行人,在夏大夫人阴沉的目光中渐渐消失。
……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宽敞结实的马车平稳向前。
车厢内放着冰,凉爽怡人,裴君义靠坐着,舒展长腿,红衣冷艳,拿着一册书在看,更衬得周围针落可闻。
唐绒绒悄悄推开车窗,好奇地张望。
茶楼大堂座无虚席,传来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书斋大门人来人往,气质文雅,一只黄色的狸花猫左右张望,咬着不知偷的谁家的鱼,呲溜跑了进去……
唐绒绒忍不住轻笑。
“关上。”裴君义眼都没抬:“外面热,车内有冰,凉气快要散没了。”
唐绒绒非但没听话,还把车窗开大,头都探了出去。
裴君义没那个好脾性,纵容一个他讨厌的女人:“停下……”来人,把唐绒绒丢出去。
唐绒绒:“停下!”
裴君义话没说完,唐绒绒同时开口,两人不约而同,声音叠在了一起。
“如意楼有人闹事,我得去看看,你等我一会儿。”唐绒绒提着紫色裙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小心地将车窗关好,对他笑:“别气。”
而后,唐绒绒下了马车。
裴君义僵硬地坐着,握紧书册,少顷,手指张开,甩到了地上。
他有些恼怒。
他向来知道唐绒绒长相酷似夏清月,却又清楚地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可今天到底怎么了?
在国公府,在刚才的马车内……他竟升起唐绒绒拥有夏清月灵魂的错觉!
裴君义:“走。”
车夫:“是!”
就这样,才走到如意楼外的唐绒绒,眼睁睁看着裴君义的马车轮子滚动,越跑越快,空气中扬起尘土。
唐绒绒:“……”
知道裴君义会翻脸,但这也太快了吧!好歹给点男人风度,等等她、送她回侯府再说啊?
唐绒绒揉了揉鼻子,裴君义娶她为妻,无法用寻常思维理解,估计因为一腔痴情被夏清月践踏的事实给刺激疯了!
他在外面,特别是夏家人面前,刻意宠她这个赝品,无非为了报复,做给不知在哪里躲藏的夏清月看——
你瞧瞧,你有什么了不起?随便一个长得像你的人,就能替代你!
妥妥的精神打击。
而在私下里,尤其平阳侯府内,就是他对唐绒绒的真实态度——
不屑一顾,任人欺负。
唐绒绒越想越觉得自己琢磨的对,毫不吝啬地自我鼓励:“我真聪明。”
回想起失忆前,她手札上的灰暗过往,唏嘘,还是格局小了。
她又欣慰,祸兮福所倚,失忆后,谁想到自己的脑袋瓜越来越好使了呢。
如意楼此时被围得水泄不通,吵嚷声似要掀翻了屋顶。
“杨掌柜,看好了,这可是你们如意楼东家与我们东家签下的白契!今日交不出东西,如意楼就是我们东家的了!至于你们……收拾铺盖卷统统滚蛋!”
对方有人据理力争,但似乎势单力薄,听不太清说的什么。
唐绒绒踮起脚,左右摇晃,奋力往里瞅。
她这一瞅不要紧,如意楼的掌柜发现了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冲出来,急得快哭了:“东家,救救如意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