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捧着水盆,毛巾,茶盏,果子的婢女从屋内鱼贯而出,安凝砂也随后被请进了屋内。
安凝砂跨过门槛,正对着门的案上一块与宛若头大小的白玉壁一下便摄住了她的目光。
这东西若是放在现代绝对能得一个国宝的称号。安凝砂默默的想着,同时在心里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左边放置着一个水墨仙鹤图的屏风,笔法随意但又颇具章法,仙鹤生动悠然,画面意境深远,应该是大师之作。
绕过屏风后的榻上摆着一局棋局,白色棋子剔透纯净,黑色棋子如曜石一般流光溢彩,棋盘是上好的紫檀木,侧面的雕花简洁精致,价值恐怕也是不菲。
这家人真的很有钱。
安凝砂从小在世家里长大,后来创业成功有了不菲的身价,好东西见的并不少,可今日还真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没见识了起来。
但安凝砂也就这么想着,随后就收拢了心神朝着靠在床上的年轻女子看去。
女子今年应该只有十七岁左右,长相文气秀美,非常耐看,有种不沾世俗的淡然之美,身材瘦弱,斜倚在床上,仿若西子,面色有些苍白,锦被掩着身子,甚至看不到有孕的迹象,整个人都恹恹地,眉眼间甚至有一丝死气。
“少夫人,这位就是回春堂的安大夫。”带安凝砂进来的那个嬷嬷在女子身边悄声地说道。
“安大夫。”女子瞧见安凝砂,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就恢复了平和,朝安凝砂打了个招呼。
“徐少夫人。”
“劳烦安大夫久等了。”
“我为少夫人诊脉?”安凝砂能感觉得到徐少夫人都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看着嬷嬷在一旁满脸着急,想说话却又没说的样子,便没再寒暄,直入主题的说道。
徐少夫人点了点头,身旁的嬷嬷赶忙上前挽起了徐少夫人的衣袖,露出了她纤细而莹白的手腕。
安凝砂打开药箱取出脉枕递给了嬷嬷,随后把药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走到床边,已经有婢女将凳子放好了。
安凝砂这脉摸得有些久,等她收回手的时候,一旁的嬷嬷已经着急的不行了。
“少夫人,这脉象有些……”
“大少奶奶,夫人让您去一趟主院。”
安凝砂的话被一个高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徐少夫人和她身边的嬷嬷,发现两个人神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便也知道来人不受待见,所以便坐着没动。
“张嬷嬷,大少爷今日请了回春堂的大夫上门来给少奶奶看诊,没法子过去主院了。”
“什么回春堂的大夫。”
张嬷嬷脚下一顿,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床边的安凝砂身上,眼中的轻视显而易见。
“不会就是这位吧,我说陆嬷嬷,咱们做下人的得接些地气,懂事故,主子们病急乱投医容易被外面的贱民忽悠,咱们可得规劝着点,主子们的身体万一有个差错,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安凝砂听了这话,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嬷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呢,看来古人其实也并不含蓄呀!
“这是大少爷决定的,我管不了,想必张嬷嬷也不能管到老爷头上去吧。”
“夫人今日找少夫人是要核算这一月铺子和庄子的收益的,少夫人还是赶紧过去,否则可是要让外人觉得夫人不放手中的管家之权,原本夫人就是体谅少夫人怀孕,才没全部劳累少夫人,若是再落一个不放权的名声,也让老爷和少爷在外面平白没了面子。”
张嬷嬷没接陆嬷嬷的话,转而说起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原本铺子和庄子的收益不都是一个季度核算一次吗,且是账房去核算,夫人过目就好了,怎么现如今一月就要核算一次,还要少夫人亲自去核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