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他竟也没有发觉她的腹部有这样一块几乎毁了她的伤疤。
他不禁嘲讽自己太过天真,一个少女独自囚禁于天牢,又能发生什么样的好事,那时她只不过是韩子冲脚下一个任意摆弄的物件儿,以韩子冲的个性和他对手底下奴婢的态度……他突然如鲠在喉,便不想再问。
贺兰明似是不信不由望向夜君泽,而他则目光潋滟的望着她,“我收到方奕的信函,知道此事牵连你实属不该,但当时的我因私自入鄞州,身边皆是父皇的眼线,加之外公从中干预,我行动掣肘太多。等我避开眼线想要将你救出来时,只收到你已经发配流放,中途被人截杀的消息。后来我命寒川找寻过你的踪迹,可是那两年你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我都在怀疑对方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将你带去什么地方杀了灭口。直到你出现在伤寒关,我真觉得自己做了三年的梦突然就醒了。”
贺兰明从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样一幕,不禁发愣的望着夜君泽。方奕究竟费了多少心力才会让夜君泽以为她与影宗与宁王之案毫无关系?想起方奕临别时的不舍目光,她不由张口问道:“方奕都跟你说了什么?”
夜君泽淡淡一笑,道:“他坦白了自己成立影宗谋杀宁王的事实,更计划谋杀父皇替镇北侯府报仇。然后又说你不过是他买来的一个丫头,见到你便觉得同命相连罢了,所以恳求我能保下你。不过他用的词倒是让我如今想来都觉得不解。”
“什么词?”贺兰明问道。
“一命换一命。”夜君泽出神的想着自己当初看到那封信时的心情,方奕在信中承认自己就是影宗宗主,暗地里伏杀宁王于西河驿,谋害淑妃也是他勾结宫中潜伏的朝阳军旧部所为。临死前他只愿不要牵连无辜,尤其是贺兰明。
方奕在信中告诉夜君泽贺兰明自小于父母分离,收养于鄞州芙蓉斋,但芙蓉斋中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买办对她动辄打骂极为严苛,也致使她从小性情寡淡不喜交往,更对陌生人有天然的抵触。他初见她时她几乎被芙蓉斋里的人打的只剩一口气,所以他才将她带回了自己身边。但却也知道她心中另有他人,所以求夜君泽成全,他愿意一命换一命,就当此生最后再做一次善事。
贺兰明不禁低头,紧紧抿唇咽下那股子从喉间冲上来的酸涩,方奕,我贺兰明何德何能让你用这样的方式保我?我不过是这世间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如蚍蜉,如蜉蝣,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替我掉一滴泪,你又何苦这般?你让我此生如何报答这份情义?
夜君泽见贺兰明不说话,知她只怕想起了当年之旧事,不禁抬手轻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明儿,不要想了都过去了,不论别的,方奕若是知道你现在活得很好,他定然会欣慰的。”
贺兰明抬眼望着夜君泽心疼自己的目光,点点头道:“我知道。”
原来当初是她误会了他,想想也是,他一个边关被贬斥的王爷,私自回鄞州没有被夜琮责罚已然是惦念了父子之情格外开恩,若是他顶风救自己,只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他如此韬光养晦,绝不能因为她而毁了前程。
她望着夜君泽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彼此从误解而造就的悔恨情绪中剥离出来,话到嘴边也不过道了句,“起床吧,洛英还在等我们去西罗。”
她重新起身,夜君泽也跟着起了身,不想他却顺势抱住她道:“明儿,不论将来如何,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替你解毒。我不会再强求你,所以你的将来你自己说了算,但是若你有一天累了倦了,答应我不要再自己撑下去,到我身边来我会用尽一切护你周全。”
贺兰明鼻腔一酸,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却又彼此心知肚明,她终于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可她却又不敢越过那一道鸿沟真正向他奔赴,她只能用尽全力助他完成他的夙愿,才不负她这一生的付出。
她不由自主的抱紧夜君泽,下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