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般说着,一路来到苍松岭军营。贺兰明吩咐曹婉儿回前锋营营帐等候自己,便牵马先去了骠骑营找恒觉。
天光偏西,日头照在身上早已没了午时的温暖。恒觉此时正在屋内收拾行囊见她前来,脸颊冻得通红,不由放下手中活计给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炭,坐上了水壶,这才咧嘴笑着道:“我以为你入夜了才能来。”
贺兰明坐在床沿上将一双手伸向炭盆边取暖,道:“打发了洛英就来了。三哥,入冬了,你带这些衣物够吗?”
恒觉瞧了瞧贺兰明身旁自己的包裹,道:“无妨,不过是去巡边,带那么多衣物反倒累赘。”
贺兰明不置可否,这一年恒觉对自己的话越发的少了很多,加之轮值,他们二人自鞑部回来竟然很少能有相见聊天的机会,平日里就算是见了面也不过是说些军营之事,或是李子豪所传来的讯息,其余的事竟是再无多谈。
这样的疏远让贺兰明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可她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实。恒觉似乎对自己刻意隐藏了许多东西,她每每想要发问,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她望着恒觉被边关风霜打磨粗糙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疼道:“三哥,这些年,我们……”贺兰明话还未说完,恒觉便已打断了她的话,道:“今日叫你来,是给你说一下少帅决定提前出发,明日就走,而且王爷隔一日后便也会追上我们随我们一同去。”
恒觉无奈一笑道:“也不是明面上去,是乔装随行。他想去云川看看,自前年冬咱们杀了西罗使节秦屿,去年夏天格萨杀了西罗使节秦笠后,西罗军在云川外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了。咱们准备了这么久,既然陛下当年不肯用兵西罗,王爷的意思是咱们也得晓得驻守兵力究竟抵不抵得住西罗的大兵,如果开战要怎么打才能把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若是要援助,咱们也得有个底,不能让陈莫寒当刀子使。”
说到这里恒觉长出一口气,继而道:“总之,王爷这次得跟着我们一道去。”
贺兰明“哦”了一声,这件事两个月前夜君泽便已与她提及过,只是当时他们派去西罗的探子还未传回准确情报,如今看来是探子那边有了消息,夜君泽要自己走这一趟查探云川边境守军情况以防万一。
恒觉见贺兰明不说话,心知只怕她已知道夜君泽的打算,心中泛起一抹苦涩,目光却不曾变换,而是道:“王爷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们走后这里便剩下你跟曹帅了,而且这一次阿信作为军粮参事也会跟着我们一同去押送粮草,还有……”
恒觉看着贺兰明的目光,这一年她目光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少,她的喜怒哀乐似乎都与他没了干系。好几次两人在家时他都曾想敞开心扉跟她说说话,可每次看到她对着他的淡淡目光,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出来又有何用,她除了劝他隐忍以外还会说其他安慰他的话吗,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那么说再多她也无法体会自己爱而不得的痛苦,与其这般不如什么都不说。等到他重权在握的那一天,也许她会多看他一眼呢。
这份爱已经卑微到如此程度,他已不想再奢求她能放弃夜君泽,只求他们能一直这样平安相处下去就好。
贺兰明望着恒觉,道:“三哥,还有什么事吗?”
恒觉忙收回目光道:“子豪这几日恐怕会从鄞州传消息过来,你注意着些。”
随后他走到贺兰明身前,拿起包裹,道:“之前子豪来信说,夜君清等了一年多,如今受了夜君洺暗地里挑唆自以为时机成熟,只怕这几个月就要有动作,到时候王爷恐怕在津梁也待不了多久。”恒觉随即苦笑一声,“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原本知道的便比我多些,有你在王爷定然能一举夺储。”
贺兰明听出恒觉话语中的酸涩之意,此刻再也忍不住连忙起身,来到恒觉身前道:“三哥,自鞑部回到津梁之后,我总觉得你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