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提笔挥毫,按谢屿天所述,一一将那女子的面貌描画下来,便离开御查院,准备回白府。
还未进白府,只见白府外多了一辆三轮小车,车底的独轮粘着泥土,车上还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小车斜靠在白府偏门,无人去管。
白府门口空无一人,小厮们不知去往何处,白攸之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了进去。
还未到正厅,便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笑声不断。白攸之更感狐疑,走了进去,发现正厅中多了两位面生之人。
一婆婆约莫六七十岁,却生得精神矍铄,她正哈哈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笑声却爽朗,中气十足。
她一双眼睛笑得眯缝成了一条线,良久,他见白攸之进门,一拍掌,哎哟哎哟叫着,连忙走到白攸之身边道:“这为就是淑芬侄女儿的孩子,白攸宁吧!”
陈淑芬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掩饰住自己,说道:“不是的,姨婆,这是我的小儿子,名叫白攸之。”
“哦哦哦。”那妇人点头如捣蒜,嗯嗯啊啊了一通,随后拉过白攸之,左边瞧瞧右边看看,末了道:“不曾见过。当年我离开京都时啊,他都还没出生呢!”
她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啊,我可是抱过你哥哥,他当时才那么大……”那妇人说着,左右手微微张开比划着说道。
“姨婆,您来了好一会了,还没逛逛白府呢,我让攸之疏桐领着丫鬟小斯们陪您逛一圈吧。”陈淑芬转移话题说道。
“哦哦哦,真是麻烦了。”那妇人点头道,又回过身拉住一女孩儿,说道:“你看你疏桐姐姐,多漂亮。那皮肤水嫩嫩的,那胭脂红彤彤的,不知用的是哪家的胭脂啊?我们村里人没那么讲究,从来不用这些讲究玩意儿。”
疏桐脸色有些不好,似是孕吐反应强烈,强撑着精神。白攸之这才发现那妇女身后还带着一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姑姥姥这是哪里的话,容雅若是喜欢的话,到我屋中去拿便是,再不然,待会我带容雅上街,买几个新的,这女孩子嘛,自然是爱漂亮的。”疏桐用手帕擦了擦手,说道。
“容丫头,听见了吗,还不谢谢你疏桐姐姐。”那妇人按了按容雅的小脑袋,说道。
那妇人咧着嘴笑着看白攸之,说道:“孙侄儿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在哪里高就啊?”
“姑姥姥,正在御查院中当差。”白攸之拱手作揖行礼道。
“哦,大官。”那妇人束起大拇指道。
随后,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方才吃多了,如今想要出恭,哪儿方便呐?”
大庭广众之下,姑姥姥径直说道,皱着眉,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头上的缕缕白发似乎都在用力憋气。
明月用手帕擦了擦嘴,实则忍住憋笑,末了说道:“姑姥姥,我带您去吧。”
“容丫头,你先跟你攸之哥哥去逛逛,我去去就来。”姑姥姥小腿踱着步,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容雅低着头,羞红了脸,如蚊子般嗯嗯了两声。
陈淑芬指了指白攸之道:“攸之,带你容雅妹妹去西侧那挑个厢房吧,这几日她们二人便先在白府住下了。”
随后又缓和了声调,轻声细语地同容雅道:“丫头,听见了吗,和你攸之哥哥去。”
容雅忸怩着,从凳子上抱起一包裹,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攸之,随后立刻移开视线,埋着头跟在白攸之身后。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头上没有任何钗饰,上身是大红色间白点碎花的袄子,下身是翠绿色的大裤衩,连明月的装束都要比她时髦些。她的皮肤有些黑,应是常年阳光晒出来的,仔细看脸颊处有细小的斑点。
“这儿几间都是空的,你想住哪间都可。”白攸之停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