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攸之见状,陡然间身形拔起,一个箭步冲到小桂子身后,伸手将他拉了回来,推给谢屿天道:“好好看着他,他若是死了我们可就不好交代了。”
谢屿天将小桂子双手交叠,后翻至背,牢牢抓住,押着他向前走。
保和殿内全然是另一番景象,还未进那朱红色的殿门,便听见不绝的笑声自殿内传出。
郭敬正和许如风双腿盘坐,在殿正中对弈。
只见棋盘上已摆满了黑白棋,犹如两军厮杀决斗般打得不可开交。
郭敬以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晶莹透亮的白子,轻轻点于棋盘格中,继而会心一笑,将许如风的四颗黑子收入囊中。
许如风眉头紧锁,左手搭在膝盖前,呼吸有些紊乱。
聂公公先是在二人身后观看局势,又跑到皇上皇后处将局势一一转述,多次如此。
白攸之一行人入殿,他行礼作揖道:“回陛下,臣已查清此案,特来禀告。”
聂公公见小桂子被谢屿天押着,心知不好的预感已成现实,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
“离两个时辰还有一刻钟,白爱卿果然按时完成任务了。”胤天翔会心一笑,颇为骄傲地说道:“此案究竟怎么一回事?快速速道来。”
“回陛下,这小桂子已经承认了罪行。死去的宫女名唤穆儿,是这位宫女灵儿的鸾生姐姐,小桂子本想让灵儿严守聂公公中饱私囊的秘密,却误将穆儿认成了灵儿,这才错杀了。”白攸之不疾不徐地说着。
“陛下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断气了……”小桂子跪在殿内,双腿已然抖成了筛糠。
“聂公公。”胤天翔不曾想聂公公竟卷入了此案,皱眉问道:“可有此事?”
“老奴……老奴不知。”聂公公万分心虚答道。
“你不知?那朕便替你问个清楚。”胤天翔从鼻孔中冷哼一声,保和殿内的空气仿佛即刻骤降,众人敛声屏气,不敢说话,唯恐此时触怒龙颜。
“小凳子,你来说。”胤天翔复又问道。
“奴才……奴才只叫小桂子好好处理此事,没让他杀人呐!”小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地说道。
“哦?那便是确有此事了。”胤天翔的脸彻底阴了下来,锐利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刀刃般锋利的光芒。
“聂公公,平日里你仗着自己的身份,那些个大臣妃嫔偷摸着给你送些小钱,我虽知道,但也不予追究,如今,你却变本加厉,连宴席的预算银两都敢克扣。”胤天翔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上,老奴错了,你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一定……”聂公公的脸垮了下来,不似方才那般容光焕发,松垂的皮肤耷拉下来,竟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
“够了。”胤天翔打断道:“小桂子杀死无辜宫女,即日白绫赐死。小凳子教唆杀人,杖择六十,聂公公……克扣国库财物,徇私舞弊,欺上瞒下,即日关入天字狱,在狱内好好反省,还清孽障。”
“陛下饶命,小桂子知道错了……”小桂子挣开谢屿天的手,跪着向前爬行,一副凄惨的模样,以首在地上猛烈磕着头。
两荷甲配刀的守卫一前一后进来了,将小桂子拉了出去,只留下哀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聂公公自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以首叩地道:“多谢陛下这些年的厚爱,老奴走后,身边那些不知深浅的小子恐怕照顾不好陛下,不是忘了在茶盅里放薄荷,便是忘了陛下偏爱西湖的蚕丝被……陛下这些日子看奏章总看得忘了神,对眼睛很不好,奴前几日托御药房送了些明目退翳、息风止痉的蝉蜕、菊花和车前子,陛下记得按时服用呐……”
胤天翔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头略微低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如大山般沉默了良久,未发一言,只摆摆手,那侍卫心领神会,便将聂公公连拖带拽地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