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春寒已至,水汽氤氲,风雨大作。
疏桐留在军中等候消息,白攸宁、攸之带着一小队人马前去探查标记。
虽然每人在临行前已用油纸衣裹住身体,但滂沱的雨依然很快将他们的内衬打湿,湿冷冷地贴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着寒战。
雨浇盖在白攸之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眯着眼睛,任凭雨水顺着睫毛流下脖颈,雨打枝叶的声音要盖过说话声。
“到了。”白攸宁不得不提高声音喊道,“就是这儿。”
“停!你们听!”白攸之示意众人勿动,竖着耳朵在一片雨声中搜寻夹杂的奇特声响。
那声音很是微弱,却确确实实存在着——
叮铃铃,叮铃铃。
“是铃铛。”白攸之说道,“大家低头找一找,附近是不是挂着铃铛。”
展一鸣眼神最是锐利,他在两棵参天的香樟树中间,距离地面三寸高的地方,发现了一串细绳绑着的小小铜铃。
那小小的铃铛十分不起眼,在风中摇曳着,而此刻暴雨倾盆,风声呼呼,掩盖了铃铛的声音。
“注意隐蔽!”白攸宁叮嘱众将士,随后走到这串铜铃前,蹲下身子细细抚摸:“原来如此,这便是他们的防御装置,寻常大好晴天若是有生人靠近,定不免要误触这铃铛,暴露了行踪。”
“大人,我们现已掌握了他们搜集情报的手法,改日择个大好晴天,咱们悄悄绕过这些装置,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展一鸣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萧俨大哥报仇。
“嘘——有人来了。”白攸之压低了声音呼道,示意大家隐蔽。
众人躲在茂密的草丛之后,岿然不动。
那俩山匪长得歪瓜裂枣,叫人不敢直视,一人用手在额头擦了一手冷雨,嘴里骂骂咧咧道:“它奶奶的,这鬼天气,怎么可能会有傻子攻打山寨?巡视个锤子巡视。”
“大王说什么雨天狂风作,铃铛失了效,让咱们好生注意着。”那人回道:“但可不是,这破天气还能有谁来?在寨头喝花酒睡大觉不好吗,来这遭这罪作甚。大王也就是看咱好欺负,你看二狗,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就不用受这苦,现在指不定美滋滋躺在哪里醉生梦死呢。”另一个人说着,嘴里喝进了一大口雨水,啐了一口道。
“看完这圈咱们也撤吧,奶奶个熊的。”他忍不住说道。
“这可惜这天也走不了暗道,这山路泥泞多不方便。雨这么大,过几天估计又要抢修暗道了。”那人叹了口气道。
“哎哟,老子的腿陷进去了,快,快拉我一把。”
“一二,起!”
……
那两人一个高得过分,一个胖得过分,走在一起活像冬瓜旁边站了一条黄瓜,那胖匪脸上坑坑洼洼的,似是得过天花一类的疾病留下的痕迹,另一“黄瓜”颧骨极高,鼻孔下有一颗硕大的黑痣。
“什么东西!”一士兵见二人远去,忍不住骂道。
“哈哈……”另一士兵被逗乐。
“攸之,你听见他们二人刚才说的了吗?”白攸宁回转过头问白攸之道。
“听见了。”白攸之默契地点点头。
“他俩刚才说了这么多句,你们指的是什么?快别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告诉我吧。”展一鸣在一旁吐槽道。
“暗道。”白攸之吐出二字。
“是,说明匪寇在这雁荡山下,还挖了暗道。”想不到这连荡山的匪寇根扎得如此之深,不仅有完备、让人防不胜防的警报装置,甚至在这地下,不知何处挖了地道,听那二匪寇言谈的,肯定也是四通八达的暗道。
“大哥不慌,这春潮帮了大忙,真是天助我也。”白攸之捻了捻食指,勾勒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你且细细说来。”白攸宁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放心了许多。
“自古水往低处流,这暗道暗道,到了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