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晨,沈天舒的热度还是没有完全退下去,章沐秋正准备叫人再熬一碗药过来,就听得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板着脸从外面进来道:“老夫人听说大姑娘病了,还大半夜请了大夫过府,特命老奴过来看看。”
杨嬷嬷将人迎进屋里道:“王嬷嬷里边请,我们姑娘昨个儿受了惊吓,高烧不退,都烧得说胡话了,不得已才去请了大夫,您看,到这会儿都还没退烧呢!”
王嬷嬷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沈天舒烧得脸颊通红,额上还敷着帕子,嘴唇都干得起皮了,的确不像是装的,这才稍稍缓和了态度道:“没想到大姑娘竟烧得这样严重,那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我这就去回老夫人。”
沈老太太房里,春兰和刘嬷嬷二人正垂头跪在屋子中央。
屋里一片沉默,沈老太太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姜嬷嬷给自己梳头。
王嬷嬷从外头回来,这才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走到沈老太太旁边,躬身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沈老太太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沈天舒的情况这么严重。
“如今这些个孩子,胆子也都太小了些,随便出点事情就至于吓成这样!”她说罢,微抬眼皮瞥向屋里跪着的两个人道,“罢了,这次的事你们虽说是为了舒儿的身体考虑,但毕竟还是自作主张了,每人扣三个月的月钱以示惩戒,都起来吧!”
“多谢老太太!”刘嬷嬷和春兰忙磕头谢过,这才起身出去。
出了门,刘嬷嬷不免心下生气道:“你瞧瞧这事儿弄的,我招谁惹谁了,大半夜被你吵醒开门,最后被老太太训斥一番不说,还白白丢了三个月的月钱!”
当然,她这话也并非真的埋怨,毕竟她刚才看得清楚,姜嬷嬷可还好端端地站在老太太身边梳头呢!
只要姜嬷嬷在老太太跟前不失宠,春兰这个贴身丫鬟的地位就没人能够动摇。
虽说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但是能让姜嬷嬷和春兰母女欠自己一个人情,倒也不算亏。
春兰又不傻,如何听不出刘嬷嬷话里的意思,一个劲儿地给她赔不是,紧接着又道:“都是我不好,还连累了您,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儿,只管叫人来吩咐一声,我立刻跑着去给您办!”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嘴甜,难怪老太太喜欢你!
“罢了罢了,我跟你娘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从小就一口一个刘姨的叫,我还真能跟你一个孩子记仇不成!”
刘嬷嬷见春兰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见刘嬷嬷走了,春兰担心沈天舒的身体,急忙去双棠院看看情况。
沈天舒这会儿烧还没退,但是人已经醒了,神情疲倦地靠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喝着明玉喂到唇边的粥。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灰白,眼底都是疲惫的神色,本就不大的小脸儿看着好似又瘦了一圈儿似的。
“大姑娘怎么病得这样严重?”春兰见状吓了一跳,将明绣拉到一旁低声询问。
“都说是昨个儿受了惊吓,章大夫说也有些沾染风寒,加上如今又是换季的时候,本就容易闹病,这几样凑在一起发作出来,自然凶猛些。
“加上大姑娘身体底子本来也有亏损,昨晚明玉姐姐刚开始发现姑娘发热,又不敢声张,先自个儿给姑娘擦身敷额头的折腾了半天,最后不成了才去求你帮忙,也耽误了一些时间,算是雪上加霜,所以就越发严重了。”
春兰闻言叹了口气道:“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偏赶上昨晚那么紧张的时候,也难怪明玉刚开始不敢声张,好在没出大事,等烧退了,好生养些日子便是了。”
沈天舒吃完粥,隐隐约约听得外间说话,便问是谁。
明玉出去一看是春兰,赶紧拉着她进屋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