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磊的脸色越发难看,扬声问:“人都哪里去了?就算我还没上任,难道堂堂武昌府府衙就散漫成这个样子么?”
郭帆赶紧一路小跑上前,推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又冲沈仲磊点头哈腰地介绍道:“沈大人,这位是蔡洪蔡主簿,衙门其他人都去后宅帮您搬家安置去了,只剩我们两个在衙门看家,您看这……”
郭帆后面的未尽之意很明显,他们谁都没想到沈仲磊会在刚到武昌府的头一天,家门都没进反倒先到衙门来了。
蔡洪这会儿也终于醒了,抬手用袖子蹭了蹭嘴角,睡意朦胧地问:“帆子,什么时辰了,开饭了吗?”
“哈哈哈哈哈!”这次韩老爷子干脆更加不给面子地直接大笑出声。
郭帆和蔡洪都扭头朝笑声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韩老爷子之后,立刻神色大变地围了上去。
“哎呦,这不是韩老爷子么,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衙门了。”
“韩老爷子难道是知道沈大人今天到,所以过来看看么?”
“韩老爷子您快坐。”郭帆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一把椅子,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这才恭恭敬敬地去请韩老爷子坐。
两个人对韩老爷子的态度,比对沈仲磊这个顶头上司还要殷勤许多。
虽然不知道这个韩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但看这情况,沈仲磊心里也明白,应该是个比知府还要不好惹的角色,否则府衙的人没必要这般卑躬屈膝。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沈仲磊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倒更加同情绸缎庄的掌柜。
面对一个连府衙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若不是真的被逼急了,他哪里敢跟对方叫板。
如今跟着来到府衙,估计也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越是如此,沈仲磊就越想要为绸缎庄老板做主,至少要将他的损失讨要回来。
想到这里,他几步走到主位上坐定问:“你们两个,谁来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掌柜立刻跪下道:“大人明断,小的就是个普通生意人,为了今年过年的货能卖得好,小的家里砸锅卖铁还借了一笔钱,进了一批上等料子,都是今年在江南和京城最时兴的花色。
“自从十天前到货至今,店里客流不断,卖得异常火热。
“结果今天晌午客人最多的时候,韩老爷子突然来到我家店里,站在那一排料子前面走来走去,一边看一边说话,口水喷得到处都是,把我家料子上喷得都是口水。
“店里的客人都跑了不说,如今街上都传开了,说我家的新料子都被人喷了口水,没法要了。
“我进的货还有一大半压在手里没卖出去,如今回本的钱都不够拿去还债的,韩老爷子还不肯赔钱,这是要让我们一家子过年喝西北风啊!
“韩老爷子定是看我家料子卖得好,顶了他家的生意,所以才特意过来使坏的,还望青天大老爷秉公处事,让韩老爷子赔偿我所有的料子钱。”
沈仲磊听完刘掌柜的话,又抬头去看坐在椅子上一派悠闲的韩老爷子。
此人见官非但不跪还坐得稳稳的,看来是真有不小的依仗。
只不过沈仲磊初来乍到,对武昌府的情况一概不知,更不知道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韩老爷子听刘掌柜说完,呲了一声道:“就你家那破店,不过只是最近生意稍微好一点而已,我会因为这点小事亲自登门去找麻烦?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说弄脏就弄脏了?我弄脏哪个了,你拿出来给沈大人看一看啊!”
这话就有些胡搅蛮缠了,不过是口水喷上去,时间又隔了这么久了,哪里还看得出来什么。
但是只需看他连现在说话都口水乱喷的样子,谁都能想象得到他站在别人家贵重的料子前面说话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掌柜这一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