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细想,府中便有人出来迎接他入府。
许炳荣打眼一看,出来的只有管家和几个下人,根本没有沈仲磊的影子,心下登时不悦。
“我姐和两个孩子惨死,我大老远过来奔丧,姐夫却连个面都不露,只派几个下人出来迎我,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管家一脸悲痛道:“舅老爷有所不知,夫人、二姑娘和少爷出事之后,我们老爷不眠不休地追捕凶手,还差点儿被当街炸死。
“好不容易替夫人和二位小主子报仇之后,老爷就再也撑不住了,一病不起,如今还卧病在床呢!
“如今老太太接手家里的白事操办,两位姑娘在灵堂守灵,全都分身乏术,所以只能打发小的过来迎舅老爷。”
管家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听得连连感慨,对许炳荣投来了不怎么友好的目光。
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位娘家人,嘴上说是来奔丧,但是到了之后这一系列的做派,可都不像是好好来奔丧的样子。
上来就在门口哭不说,还这么挑理。
他是想让沈大人拖着病体出来迎他,还是让沈家老太太出来迎他这个晚辈?
许炳荣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周围人的目光和态度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什么话还是应该进去跟沈仲磊说。
想到这里,他点头道:“那你头前带路吧。”
管家早就知道这位舅老爷是个混不吝,见他这会儿没有再闹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许炳荣进府后,好歹还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先去灵堂拜祭了许氏,假模假式地哭了一场,然后去起身问管家:“你带我去看看姐夫。”
沈仲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之前晕倒也只不过是因为过度疲劳、体力透支,心力耗损过重罢了。
之所以一直告病,一来是不想继续演戏应酬那些个外人,二来也是想,等许炳荣来了,总不好跟他一个病人提太过分的要求。
但许炳荣是那种知道替别人考虑的人么?
自然不是,他从灵堂出来就直奔沈仲磊的住处而来。
看着管家一路把自己引到跨院,许炳荣又皱眉道:“难不成我姐停灵期间,姐夫还宿在姨娘房里不成?”
管家无语,又不能惹他,只得耐心解释道:“老爷住在正房屋里,睁眼闭眼都会想起夫人和两个小主子,日夜以泪洗面,根本无法休息,所以才叫人收拾了一个跨院出来暂住。”
许炳荣闻言转过身,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一路上打算得挺好,但是到了永州府之后却什么都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
沈家这个管家更是个滑不留手的老泥鳅,说话周全得叫他抓不到半点儿毛病。
跟着管家进屋来到沈仲磊的床边,见他的确是一脸病容,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炳荣来了。”沈仲磊欠了欠身子,最后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他已经有些年没见过这个妻弟了,当初的印象就不是很好,如今看见许家人更是心下烦躁,但是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姐夫身体怎么样?没请大夫过来看看么?”许炳荣一边说话,眼珠子一边骨碌碌乱转,在屋里四处打量。
沈家老宅他是去过的,但是永州府这边,却还是第一次来。
真不愧是知府宅邸,这不过才是个跨院,就比他家正房屋里看着还要气派。
博古架上摆着的东西看起来也都不是便宜货。
许炳荣原以为自家靠着许氏,过得就已经是很奢华的日子了,至少在老家那边,连县太爷都比不上他家日子滋润。
但是如今来到沈府,看着人家的大宅院,还有屋里的铺陈摆设。
许炳荣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拼了命地读书想要做官,原来就是为了过上这样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