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天舒过来请安的时候,发现沈老太太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诡异。
这眼神……似乎慈爱得有些过分。
比前些日子在东泉寺搭上陈老封君时还要更露骨肉麻。
沈天舒被她看得后背都有些发凉,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
许氏浑然不知自己在沈老太太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家里七夕和七月半的安排。
沈老太太没有打断她,耐心地听她说完,这才突然道:“这次七夕和七月半的差事,不如就交给天舒来做吧,你我从旁看顾提点着点儿便是。天舒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差事都该学着做起来了。”
许氏闻言一愣,讪笑道:“母亲,不如这样,这次让天舒跟着我学做便是了,一开始就让她直接上手,怕是要出纰漏的。”
沈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道:“当初你刚嫁进沈家的时候,不也什么都不会,少出纰漏了么?再说了,这不还有我和你一起看着么!”
“这就跟小孩子学走路一样,你不能怕她摔跤就一直扶着她不让她自己走,摔了跤记得才更深刻!
“再说了,天舒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觉得她肯定能做好的。”
沈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里,许氏还能再说什么?
她只能陪着笑道:“还是老太太说得对,是我太小心,不敢放手给孩子们了。”
沈老太太跟许氏较劲,让沈天舒和沈云蕙都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很快,春兰就悄悄示意沈天舒和沈云蕙,让她俩带着丫鬟起身离开了房间。
许氏一直被沈老太太训斥,完全没有察觉这一切。
“天舒是沈家这一辈中的长女,以后是要嫁到高门大户做掌家娘子的,这些自然都是必须学起来的。
“天舒嫁得好,在婆家做得好,不光对她自己有好处,也是给沈家长脸,给你长脸,对下头几个妹妹说亲也是极有好处的!
“要知道,天舒从小就是在你的教导下长大的,她嫁出去之后做得不好,人家不但会看她的笑话,还会说你没本事,教不好孩子。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么?你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目光不要那么短浅!”
许氏被沈老太太劈头盖脸一番话给说蒙了,简直委屈得想哭。
“老太太这话说得真是太冤枉媳妇了,媳妇只是……”
“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了,也怪我,当初给仲磊挑继室的时候太草率。”
若说刚才那话还只是在打许氏脸的话,这话简直就是往她心口窝捅刀子了。
虽然当时许氏嫁进沈家,家境上的确是有点高攀,但要说差距有多悬殊,却也算不上。
沈家那会儿根本没人在朝中为官,谁也不知道沈仲磊能不能考得出来。
许家虽然小门小户,但是稍微往上数一下,三代之内也是出过读书人、做过官的。
而且俗话说得好,抬头嫁女,低头娶妇。
沈仲磊当时只是白身,死过老婆还带着孩子,许氏是年纪轻轻的黄花大闺女,谁配不上谁还两说呢!
如今沈老太太看着沈仲磊做官了,有本事了,反过头开始嫌弃她的家世,这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
许氏忍不住道:“母亲,我也是陪着老爷一路从白身走到现在的,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如今当着孩子们的面儿,母亲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妥当吧!”
她说完觉得屋里安静得很,才突然觉得不对,扭头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其他人竟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出去了。
如今屋里只剩下沈老太太和她的人和跟着自己过来的含巧。
许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一时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听沈老太太在上头道:“我看你可不止觉得自己有苦劳,还觉得自己大大的有功呢!不然你到在永州府才几年,就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