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哪里知道,沈天舒说得大部分内容,根本就不是从脉象中诊出来的,而是在家里打探出来的。
但是在此时此刻,却已经足够震慑住许氏。
许氏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说话的声音都软下来了许多。
“潼娘子,您说的可真是太准了,简直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您说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夫人如今是郁结于心引起的肝气郁结、心淤气滞……”
许氏一听到郁结于心四个字,情绪立刻就低落下去。
这个词,她最近听得太多太多,几乎每一个请来的大夫都会这样说,然后后面还会加上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喝药,但是接连换了好几个大夫,喝了不知多少汤药,却始终不见起色。
这让许氏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十分厌烦。
好在沈天舒刚才那一手算是把她镇住了,所以让她能够勉强忍耐的继续听下去。
沈天舒继续道:“许多大夫都觉得,郁结于心重要的是解开心结,药物不过是辅助,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沈夫人如今的情况,情绪已经明显影响了心、肝,而心肝的淤堵又反作用于身体和情绪上,使得情绪更难疏解。
“就好比即将沉入沼泽的人,你不能只喊让她不要乱动,以免越沉越深,还必须要积极营救,否则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脱离这个困境,必须要有外力的帮助才行。”
沈天舒这几句话,说得许氏瞬间红了眼圈,差点儿当场落下泪来。
她居然在一个大夫身上,体会到了这种被理解,被关心的感觉。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许氏声音有些哽咽地问。
“我给夫人开个方子,先疏解心肝的郁结,这方子见效快,吃上一两剂便能让夫人的身体情况大为好转。
“但是这都只是暂时性的,夫人必须配合着吃药,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开朗好转起来,不要总躺在床上,多起身出去活动活动,如今外面春|光正好,多出去看看,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许氏对后面的话丝毫没往心里去,只追问道:“见效很快么?”
“是,见效很快,但是如果夫人心结不能解开,时间久了还会再回到老样子,到时候就更难办了,夫人一定要打心里配合才行。”
许氏连连应诺道:“那是自然,我就是浑身不舒服,所以心情才不好,若是身上舒坦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沈天舒闻言点头道:“那好,那我便给沈夫人开药了。”
她说着,提笔飞快地开出一张方子,递给念巧道:“按方抓药,只抓两剂即可,三碗水煎成一碗倒出,再添三碗水煎至一碗,将两碗药混合后,早晚各用一碗。今晚开始吃,明日便会有见效,吃到后天早晨停药。”
含巧生怕自个儿记错了,又重复了一遍与沈天舒核对。
“含巧,你先陪夫人回去吧,赶紧叫人去抓药给夫人煎药服下。”
沈仲磊吩咐过,待含巧扶着许氏离开,这才对沈天舒开口询问道:“潼娘子,只要内子按时服药,后日当真可以出席祈丰仪式吗?”
“我虽然没有本事能解开沈夫人的心结,但是这点儿表征,想要立刻缓解还是不难的。”沈天舒道,“只是我也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药的确见效开,但是少不得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但是沈大人执意如此……”
沈仲磊急忙打断她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道:“多谢潼娘子援手,不是沈某狠心,只是每年的祈丰仪式关系重大,承载着永州府所有百姓的期待,夫人若是不能出席,难免会让百姓失望。
“倘若今日生病的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好在内子还年轻,身体也一直很好,还望潼娘子帮忙开个调养的方子,之后好生养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