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天舒正在房里吃饭,见明卉从外面回来,一脸气鼓鼓地表情。
沈天舒放下筷子问:“这是怎么了?谁给我们明卉姑娘气受了?”
明卉没想到沈天舒今天叫人把饭摆在了堂屋,但是已经来不及伪装表情了,被叫得脸上一红道:“姑娘您又取笑奴婢。”
自打被范昱如明卉姑娘、明卉姑娘地叫了几次,回家之后,沈天舒也爱用这个称呼来打趣她。
“姑娘,刚刚含巧姑娘来了,问奴婢今天的药。”明卉气呼呼地说,“老爷都说过把表少爷赶出府,让他赶紧回许家去,结果居然还在永州府。”
沈天舒丝毫也不意外,一边吃饭一边道:“他病还没好利索,就算让他走他也不会走的,更何况,就算他肯回去,你以为许氏就真敢放他回去么?
“而且,就算病好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走的。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许氏这次啊,怕是要病上一阵子了。”
明卉不知道沈家以前的这些事儿,被沈天舒说得一头雾水,一脸懵地问:“姑娘,那、那药咱们还煎么?”
“当然煎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治病救人,怎么能救到一半就不管了呢?再说,也不剩几天了。”
明卉不解道:“姑娘,您怎么就半点儿都不生气呢!表少爷做了那么多坏事也没受什么惩罚,二姑娘那边也只是个不疼不痒的禁足,难不成姑娘就白受累了?明玉的伤也白受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沈天舒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示意不吃了,漱口后重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汤道,“人活世上,做事的道理就跟治病是一样的,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哪有那么多一蹴而就的事儿?要有耐心,把前面铺垫好了,后面自然而然就顺着你提前打好的基础来发展了。”
明卉听得半懂不懂,一旁的杨嬷嬷却好像领会到了一些什么。
晚饭过后,沈仲磊带人送来许多东西给沈天舒,还直接赏了五十两银子给明玉。
“女儿替明玉谢谢父亲。”沈天舒最近对着镜子练了很久,只要将心里的恨意藏得深一点儿,让脸上的假笑更灿烂一点儿,眉眼弯得只剩月牙,她也能做出一派天真烂漫的表情。
沈仲磊果然十分受用她这样的态度,一屁股坐下道:“舒儿,你不怪爹吧?”
“爹,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沈天舒心下冷笑,面上却诧异地睁大眼睛,整个人更显稚气,看着像个十一二岁的天真少女,“您刚放衙回来,就给我送来这么多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您啊!”
“唉,就是许毅豪和云瑶的那个事儿……就、就是那个,你知道的”沈仲磊支支吾吾说得非常艰难,“这次的事儿,爹知道你受委屈了……”
“爹,您不会是太累记错了吧?被掳走的是二妹妹和三妹妹,从头到尾也没有我什么事儿,我有什么可委屈的。”沈天舒垂眸,遮掩住眼底的讽刺。
“唉,范公子今日来府衙辞行,将那日的事儿都跟我说了。”
沈天舒闻言心里一喜,范昱如终于走了,不用担心他继续留在这里追查潼娘子了。
不知是不是烛光映衬的缘故,还是这几日太过操劳疲惫,沈仲磊今日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十分柔软,看向沈天舒的眼神里,更是满满的疼惜和爱怜。
“今个儿范公子把你好一顿夸,说你胆大心细,思路清晰缜密。可我想着你那会儿,肯定吓坏了吧?”沈仲磊越看大女儿越是满意,拍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性子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心里越慌,表面越是镇定,而且让人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我当时只想着赶紧把两个妹妹救出来,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直到昨晚上回来之后,我自个儿躺在床上,心里才开始后怕。您说万一当时我什么地方想岔了,万一路上被什么耽搁了,那二妹妹和三妹妹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