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沈天舒心下琢磨。
罗巧贞的毛病是胎里带的,耽搁了这么多年,加上又大病一场,内里虚得很,所以寻常滋补方子是没效果的。
所以她开的方子里,有两味贵重的药。
这两味药非但贵重,而且难得,罗士忠竟然说自己家有,他又姓罗,难不成会是荆州罗氏?
罗氏家族是湖广地区最大的药商,家族生意不仅仅在湖广有知名度,而且还辐射到周围如川蜀、贵州,广西、广州、江西等地。
如果真是荆州罗氏,说不定今后还能再打上交道。
沈天舒回到沈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一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她虽然也定规矩,但并不怎么太约束丫鬟,平时也喜欢看几个小丫头说说笑笑。
但是今天一回来,院子里却冷冷清清的,屋里也没个响动,门口连个挑帘子的人都没有。
明玉上前挑起门帘,让沈天舒进屋,嘴上道:“这几个丫头该不会是玩疯了吧,居然都没人守着……”
她的话在看清屋内情形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屋里头,新买的几个小丫鬟在下面垂手站了一排。
这妇人身着褐色棉袍,绛紫色对襟褙子,梳着府中嬷嬷统一规制的发髻,看上去却比一般嬷嬷更加板正,半根乱发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更是平整得没有一丝折痕,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规矩。
“杨嬷嬷您回来了?”明玉看到熟悉的身影,眼泪差点儿没掉出来。
明玉并不是沈家的家生子,而是沈仲磊带着家眷到永州府上任之后买回来的。
进府后便被分到大姑娘房里,跟着杨嬷嬷学规矩。
杨嬷嬷如今是沈府中,唯一一个沈天舒生母刘氏从娘家带来的人了。
其余的都陆续被许氏打发出去,杨嬷嬷得亏是沈天舒的乳母,才算是留了下来。
沈天舒之前经常听明玉说起杨嬷嬷的事儿,对杨嬷嬷难免有些忌惮。
她毕竟不是原主,作为将原主从小看大的嬷嬷,杨嬷嬷肯定不如明玉那么好糊弄。
杨嬷嬷看到沈天舒,忙上前见礼,然后道:“姑娘,老奴回来了,咱们院里这是怎么了?老奴一回来,竟一个熟面孔都没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嬷嬷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妥当了么?”沈天舒说着往里屋走。
杨嬷嬷抬手挥退了在堂屋里站着的几个丫鬟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回头等我腾出空来再给你们立规矩。”
进了里屋,明玉终于忍不住,一瘪嘴带着哭腔道:“嬷嬷,您总算回来了,您回家之后,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明玉说完也不等杨嬷嬷问,便把她走后许氏和许毅豪是如何算计沈天舒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不过她还算有分寸,并没有提沈天舒帮人看病的事儿。
杨嬷嬷哪里想到,自己回乡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许玉柔真是欺人太甚,老爷难道就由着她胡作非为么?”杨嬷嬷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她简直不敢想,如果真被许毅豪得手了,今后沈天舒过的将是什么日子,“老奴这就去找老爷,拼上这条老命也要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对夫人的承诺。”
杨嬷嬷嘴里的夫人,指的自然是沈天舒的生母刘雅轩。
“嬷嬷不要冲动,当时父亲公差外出,并不在府上,否则许氏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沈天舒开口稳住杨嬷嬷道,“她以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能逼我就范,也是想瞎了心。”
杨嬷嬷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沈天舒,没想到平时柔弱好欺负的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天舒叹了口气道:“嬷嬷,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我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其实都记在心里。只不过我当时念及许氏对父亲一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