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十七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越走到后面,背上的背包仿佛越来越重,最后重若泰山。他已经如同机械,直到王建树说停他才瘫倒在地上。
小虞姬已经在这里搭好灶烧好饭菜,真不知她一个人是怎么做好那么丰盛的一顿饭菜的,看来在柳依依那里可没少偷师。
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如同掉进了水里一般湿透,肌肉软得如同面条。王建树搭好帐篷,让让小虞姬扶易晓林在帐篷里站直,把他汗漫的衣服脱掉擦了遍身体。从背包里取出一盒黑糊糊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身上。
药膏很粘滑,但涂上不久便如塑料般僵硬。易晓林感觉浑身似火烧,又像有无数蚯蚓在爬,麻痒无比,但无奈动弹不得。
小虞姬放他躺下,一口一口喂他吃饭。中午是在一家餐馆吃的,虽然饿但王建树却只允许他吃半饱。现在他虽然感觉自己已经瘫痪了,但还能吞下一头牛。但又是吃到半饱,王建树又阻止了他。
易晓林又累又饿,全身火烧麻痒,痛苦得难以入眠,但第二天六点,王建树却还是叫醒了他。
易晓林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只觉得疲惫不堪,虽然恢复了行动力,但全身上下并不怎么舒服。王建树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收拾东西,背好行囊继续前进。
小虞姬已经做好早餐。但王建树却只让他喝了一小碗肉汤,易晓林眼馋地看着锅里香喷喷的肉口水直流,看得小虞姬心疼不已。
这一天两人沉默寡言埋头赶路。易晓林吸取昨天教训,步伐不快但坚定沉稳,虽然身体状态远不如昨天,但居然少花两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
看着易晓林比昨晚状态好得多,还能自己坐着吃饭,他给易晓林涂好药膏,看着易晓林就算一脸痛苦也能很快进入深度睡眠,不禁暗自震撼。他走到一边点燃一根烟,看着山影幢幢苍茫大地,心中思绪不知飞向何处。
小虞姬躺在易晓林旁边浅睡。长长弯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和柳依依交流着情况。在家里的柳依依心疼得紧,可又没有办法。
第三天,王建树悄悄给易晓林的背包里添了一个两斤重的铅块,并将目标地多加了一公里。此后每天,他都比前一天加重易晓林的强度。但易晓林的适应性却远远超乎他的意料,这一天,他又比第二天少花一个小时。
第四天。易晓林又少花了一个小时。
强度越来越加大,王建树将他摄取的能量完美地把握在收支平衡之间,让他吃不饱喝不够睡不好,饿着他,渴着他,累着他,让他的身体肌肉在哀鸣,在咆哮,像一块海绵,疯狂想要摄取。让他全身的苦痛酸麻从未停止,一天二十四小时折磨着他,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定顽强,更加古井无波,经历过大风大浪,其余都是小鱼小虾。
春节也在不经意间过去。直到第二十天。
易晓林不知他背上的行军包已经有百公斤的重量,步伐沉稳地走在荆棘丛生的半山腰。此时他已经熟练掌握了肢体的用力技巧,能够在不失速度的前提下,最优地节省体力。即使如此,七八个小时的爬山也让他全身被汗湿透。
“水。”旁边的王建树递来一支水壶,易晓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就被王建树一把夺了过去:“记住,只能喝三口。”
小气鬼。易晓林腹诽。又走了一会,他们终于到了山顶。由远及近,一条金色的沙河蜿蜒着出现在郁郁葱葱的山脉间。
“看到金沙江了。前面就是藏区了。”王建树道。
易晓林兴奋起来:“我们速度也不慢啊!这样完全可以完成任务!”
“浮躁。”王建树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等到了海拔三千米以上,氧气含量就只剩下现在的四分之三。珠穆朗玛峰顶,氧气含量不足四分之一。你以为你现在完成了一半?错了,你才刚开了个头。剩下的十多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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