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是凌辰第二次跳崖了。
第一次跳崖是在翼望山,屁股后面追着隗合,周围还有鵸駼和狟兽环伺。凌辰在身受重伤,近乎失去意识的时候跃下山崖,几乎是靠着内心那一点求生的欲望让自己铤而走险,最终死里逃生,落在了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崖洞里。
而这次跳崖,却没有什么崖洞了。
凌辰在极速下坠的过程中,眼看着巨大的崖壁极为平滑,近距离观看也觉得这默道崖的地质奇特,细腻浑厚甚至没有一丝裂隙,而崖壁上似隐似现的奇异纹络便显得越加奇妙。
仿佛眨眼之间,这纹络便构成了一幅幅瞬息万变的图案和场景。
凌辰忍不住伸手触摸。
指尖触碰到崖壁纹路的一刹那。
天旋地转,时空变换。
似乎中间有一刹那的黑暗过渡,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明白亮光。
而凌辰自己就漂浮在这片明亮而不次要的亮光中,如同潺潺溪水里的一颗气球,浮沉不定地在亮光内潜伏。
凌辰看着周围,有些发蒙。
视野所到之处,没有黑暗和其他的颜色,到处都是单调的纯白。
这里没有天地轻重,没有山川河流,没有器件景物,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方向,甚至感受不到重力。
凌辰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残缺破败而且失衡的世界中,所有的规则都被破坏损毁。
甚至这里像是一个虚假的梦境,天地倒悬。
凌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好像自己上一秒正在默道崖跳崖下坠来着?
唯一的异状,就是自己在下坠过程中,脑子一抽就手贱点了一下触手可及的崖壁。
难道就因为这个?
难道默道崖还真如世人传说那样有什么玄机?
难道所谓的绝世机缘,就是进入这个不可称宇,难言有宙的奇怪地方?
凌辰感受了一番自身,法力还在,也可以自如运转。
于是运起浮光身法快速移动。
在这个没有阴影只有光明的世界,浮光身法得到了最大化的放大,速度之快远超凌辰之前使用浮光身法的任何一次。
三个时辰后,虚空光明之中,一点光点化为凌辰本体,眼中还有难以言说的无奈,以及一点恐惧。
自己尽全力运转浮光身法疾掠了三个时辰,法力都快耗尽了,可是周围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明和……虚无。
这里,真的没有尽头?
这是一个世界,还是牢笼?
凌辰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三个时辰的飞行中已经迷失了方向,当四方上下没有区别和界限时,就算是行道人都会在长时间的视觉疲劳中迷失自己。
凌辰想了想,逆冲流集于左手,一招集云指向着前方虚空打出。
一道飘渺的云气箭矢在光亮中转瞬即逝,消失在凌辰的视野中。
然后,没了。
凌辰瞪着眼望了许久,最后咂吧两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跑了三个时辰加一记泥牛入海再无回音的集云指,凌辰知道这么没有头绪,只靠自身之力恐怕是找不到这里玄机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不知是不是这里太安静,让凌辰有些躁动,他自己突然出声自嘲了一句,“起码不用那么狼狈的被追杀了!”
他索性就这么漂浮外虚空中,沉浮不定,随波逐流,开始专心运转法力修复自己的伤势。在之前三个时辰的探路过程中,他已经遏制了伤势的加重,此时便要完全痊愈,将自己的实力恢复到巅峰。
虽然不知这里是哪里,但显而易见不是在大千城附近的地域。身在这么古怪的陌生之地,凌辰习惯性的对周围充满了警惕。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凌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