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咱们别听了,时辰都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茶肆里,那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手上也龙飞凤舞,将前朝的一件秘辛讲的是跌宕起伏,听的茶肆里的人是茶也忘了喝,酥饼也忘了吃,光顾着侧耳听,就连店里的伙计也坐在门墩儿上,眼睛一下不眨,生怕落下一个字。
唯有柳姑姑叹了口气,催促道:“夫人,是您要吃羊肉羹的,这会儿大老爷府上肯定都备好了,您说早上,这都晌午了,再不去的话大老爷那边要来人催了。”
薛丹啧了一声,被打断了神情似乎很不快,放下茶杯,说道:“这还有一段就听完了,你催什么,难不成大哥府上的羊肉羹这会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柳姑姑哭笑不得,她和这人朝夕相处四十余年,太知道薛丹的脾气了,若是认准了心思,是谁也劝不住的。
当初豆蔻年华要嫁人的时候,老爷子挑选了一名将要铨选的举子,可薛丹死活不同意,并且自己择定了目标,是当年落榜的考生,薛丹和老爷子赌气了半年多,才定下了这桩婚事,婚后她操持家务,辅佐夫君科考,坚持六年后夫君得中会元,如今在户部任职,夫妻恩爱和睦,姑爷更是一辈子没纳姨娘。
“好好好。”柳姑姑无奈道,“那咱们就听完这段再过去。”
谁知道柳姑姑刚说完这话,那说书先生却醒木一拍,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是评书结束了,薛丹咂嘴,不住的怪罪这人打扰了自己。
柳姑姑扶起她道:“都是老奴的错,夫人快走就是了。”
薛姑姑见那说书的端着盘子来求赏,便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来放在茶桌上,柳姑姑定睛一看,哎呦道:“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将那银票收回来,又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放上去,“这可是姑爷好容易赚来的家业啊,可是经不住您这样乱败。”
薛姑姑不甚在意,扯着披风往出走:“我娘家有钱。”
“夫人以后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您都嫁人了,哪儿有一直冲娘家伸手的道理。”
柳姑姑到了门口招手,赶车来的小厮早在那里睡得昏天黑地,闻声醒来,擦了擦嘴角的水,掀开车帘子,说道:“夫人听完了?”
“听完了,去大哥府上吧。”薛丹说。
小厮点头,柳姑姑也上了车,正要赶车,忽听柳姑姑道:“夫人您瞧,那是不是行川少爷身边的平怜?”
薛丹探出头,见平怜和一个俏丽的丫头待在一起,不知道两人商量着什么,那小丫头满脸通红,还把手往后揣着。
柳姑姑纳闷儿道:“这是怎么了?”
“臭小子!”
谁曾想薛丹直截了当的喊道:“你们做什么呢!”
她这么一喊,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平怜和芒种,前者瞧见是薛丹,忙叫芒种一起过去,走到马车旁,笑道:“给夫人请安,府上已经备好了夫人最爱吃的羊肉羹,您怎么还没过去啊。”
“死猴崽子,我还用你催?”
薛丹瞥眼芒种,她也乖觉道:“奴见过夫人,夫人康安。”
薛丹搭着手臂,笑道:“臭小子,这是你媳妇儿?”
芒种闻言,脸唰的火红,不等平怜开口,先行解释道:“夫人说笑了,奴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芒种,是夫人让奴和平怜过来……当些东西。”
芒种解释完,平怜的脸上闪过些许不痛快。
“当东西?”柳姑姑奇怪的看了一眼薛丹。
“当什么东西?”
薛丹的语气也低了些,眼睛幽深:“可是大哥府上出了什么事?”
平怜为难的看向芒种,薛丹仔细瞧了一眼,这茶肆的附近的的确确有一家当铺,见状生疑,放言道:“丫头,你且实话实说。”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我在薛家四十多年,还从未听说谁去当东西换钱的。”
芒种说着,眼眶微红,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