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与内心所惧之物共存,要么习以为常,要么支离破碎”。
信繁颤颤巍巍地倚在门缝,半堵着耳朵听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害怕,他惊恐。因为父母早逝,爷爷便是他平生最敬重的人,早在刚识字起,就骑在爷爷脖颈上,爷爷载着信繁到处去村落里的告示上教他认字。经常会有衙门张贴的通缉令。每当看到那一个个作恶多端的嫌犯,或者是在书院旁听到孩童们喃喃读书时,爷爷总是会不停地重复:“信繁呀,你要记住,人穷志不穷,衣破心如镜,做人要清白”,而信繁此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让这个亦师亦祖的爷爷伤心失望。
爷爷顶着众人的叫骂声用他那羸弱的嗓音控制着不可能控制的局势。
就在失控之际,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站了出来,走到爷爷身边,转身张开双手平定了失控的局面。“张叔,咱们家都知道你们家满门忠烈,所以一直帮衬着你们,今天大家来不是非要惩治这孩子,可是信繁不能不管教呀,才这么大就学会撒谎偷东西了,以后怕是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旋即十几个人连声附和。
爷爷叹了口气说:“我张家从不赊欠人情,请大家放心,信繁所偷之器物我们定当如数奉还,但是还请大家宽限些时日,我张守义一定替敝孙如数奉还,信繁也一定严加管教,窃物偷粮之事如敢再现,我亲自押解我这不肖之孙到官府认罪”。
此时愤怒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伴随着这些市井小贩一一离去,星辰爬上了淡紫色的天穹。
“好了,起来吧,爷爷知道你是为了爷爷好”。信繁站起来抖了抖那两条跪的发麻的腿。此时的爷爷已经和一个时辰前暴跳如雷的老头判若两人。
“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拿别人的东西给爹爹抹黑”。
“哈哈傻孩子,重复下那句话”。“人穷志不穷,衣破心如镜,做人要清白”。
“没错信繁,爷爷训斥你呢,是因为你犯了错,可是你是为了爷爷所犯的错,这证明我们家信繁是一个非常善良懂得体谅别人的孩子呢,你没有给咱们家抹黑,相反是一个内心纯粹如明镜的孩子,爷爷应该为你而骄傲”。爷爷轻轻地抚去信繁眼角的泪痕。信繁一下子扑到爷爷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直到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信繁才从熟睡的爷爷怀里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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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挣脱,拿起镰刀向农田走去。爷爷随后走到窗前,望着黑幕中信繁远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我老头子终于可以放心地去了”。
自从爷爷卧病不起以来,信繁便承担了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唯一的生存责任——种田。闻鸡鸣而起,早晨荷着露水,中午顶着烈日,晚上拖着被茎叶划出一道道小伤的身体,伴着星空回到那温暖的院落。这是当时的底层人最明显的时代标签,只不过这个标签被强加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由于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个个村里的七叔八婶前来帮忙,因此在这个风调雨顺的时节里,迎来了大丰收。不久信繁偷窃的东西也都一一偿还,尽管他们当中很多人拒绝过这些。
信繁在这个让他迷恋而又依赖的温柔之乡里日复一日地劳作着。但是两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宁静而又美妙的生活。又是那两个熟悉的东西。一黑一白,透过他们的身体依然可以看到夏日中炙白的太阳。他们通常一前一后飘在天上吗,像风筝但又让人感到阴森可怕。记忆里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是在四岁,他们出现,漂进一家重病在床的老人房屋。随后形似那个老人的一个影子被这两个怪物用铁链押解在中间缓缓向天空飘去越飞越远。第二天这家的男子便嚎啕大哭地办起了丧事。
信繁曾经不止一次向身边的人说过,大人们,孩子们,听完那不着调的言论之后都会笑的合不拢嘴。在信繁眼里,这两个怪物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死亡。人们内心深处总是会对未知的事情和死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