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察觉到了,最近急诊科的气压真的很低,表面平静实则暗涌。
沈霁初从办公室出来去值班室午休,在病房门口正遇到新来的一位女实习生哭着跑出来,扭头往里面一看,宋聿修沉着张脸站在窗户边。刚好小昭路过,他拉住她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
“别提了,那人把病例搞混了,宋医生一点情面也不讲,直接当众骂了一顿,搁谁受得了啊。”小昭同情地看过去一眼,随后问沈霁初,“宋医生最近怎么了,吃枪子了吗?他每次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瞄准,好一击击毙。”
沈霁初做了个嘘的动作:“背后说上司的坏话,小心被他听见。”
小昭吐了吐舌头,赶紧溜了。
正好宋聿修查完房从病房出来,沈霁初刻意咳嗽了声,没承想人压根儿没理他,径直往值班室走。他吃了瘪,只好跟着往同一个方向走。
急诊科的男值班室上下铺,宋聿修是靠窗的那个,即便只是很仓促地躺一会儿,床铺永远是最干净整洁的,他有近乎偏执的洁癖。
此时,人正在脱外套,那一身肌肉惹得沈霁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事说事。”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令宋聿修也感觉到了异样。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陆北栀走的那天你没去送,闹别扭了?”
宋聿修没搭理沈霁初,掀开被子,躺下了。
偏偏沈霁初爱自找没趣,贱兮兮地凑过去问:“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宋聿修被戳痛了几分,掀开眼皮,敲了敲腕上的表盘,不耐烦道:“你到底睡不睡?”
“睡,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不需要。”宋聿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不跟我说,那我只好打电话问当事人了,正好她走了将近一个月,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说完,他煞有介事地拨打电话,嘴里嘀嘀咕咕,“这次被派遣过去的有位儿科医生是我老熟人,人不错,还单身,我打算介绍两人认识认识,也算有个照应……”
话还没说完,手心空了,沈霁初扭头,手机被宋聿修夺去,对方像被踩着了尾巴,用因通宵值班而熬得通红的眼眶瞪着他:“你敢。”
“手机还我,我逗你的。”沈霁初急了,“你对她余情未了,明眼人谁看不出。”
宋聿修侧身,手机丢还给他。
沈霁初双手接住这个费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才得到的新款手机,心疼地摸了摸,确认没事,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的桌上。
“你问问你自己,多久没回家了?不是我说你,没哪个人失恋了跟你一样不修边幅,衣服都快有味儿了。”沈霁初好心劝他,“治愈情伤跟买东西一样,你买不到这个款式,你就在相似的选项里再找,说不定下一个更好。”
“你什么意思?”宋聿修难得回了句话。
“实在不行,你就在医院再找一个嘛。”
宋聿修掀了掀眼皮,言简意赅地回敬他三个字:“你放屁。”
沈霁初眉头抽了抽,怎么撞上这么个死心眼儿啊。
人他是没劝动,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宋聿修还跟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待在医院。时常板着张脸,说话不留情面,眼睛里都发着冷血的光。只有沈霁初知道他在粉饰太平,表面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实则随时会爆发。
果然,没出乎他的意料,长时间连轴转的宋聿修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沈霁初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能让他睡个好觉。
宋聿修单身汉一个,又没人照顾,沈霁初不放心,请了晚上的假,催了三四遍才让宋聿修回家休息。也只是在楼下药房拿药的片刻,转眼人却不见了,沈霁初到处找,才在街边找到他。
A市的冬天是北方最早下雪的城市,地上白皑皑一片,雪没停,宋聿修站在街边一时怔忡。沈霁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