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脑子却十分清醒。
他痛苦地想着,现在连见她一面都这么难了。
这几天,他一直不敢细想他失忆后的那些事。
只要想起一些微末细节,他就疼得心脏难受。
不怪她这么绝情。
不怪她不愿意再见他。
回到家之后,晏楼川不知想起了什么,迈步去了储物间。
他在储物间的鞋柜里几乎是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姜禾浔穿过的那双被划过的靴子。
他又去了书房找了遍,就连书架上的那本王后雄也没有了。
晏楼川打电话给之前的阿姨,哑着声音问:“阿姨,鞋柜里那双靴子,还在吗?”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几分侥幸。
睡意朦胧的阿姨接到前雇主的电话愣了下,这才勉强想起他说的什么意思。
“先前你让我拿去扔了,我就给扔了。”
一刹那,心彻底落了下来。
是啊,当初是他让阿姨扔掉了那双靴子和那本书。
阿姨是过来人,差不多也猜到了什么。
她轻叹:“当时我还问过你,是不是哪个小姑娘的,但你那时候好像很冷淡,本来我想着这么好的一双鞋,就想留着,但我怕被你发现,所以还是扔掉了。”
晏楼川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几下。
他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抹红。
他记起了当时的情景。
当时他一脸冷漠地让阿姨扔掉,还说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后悔、自我厌弃、痛苦、绝望……全都有。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晏总!”突然想起什么,阿姨连忙在手机里喊了一声,她说,“我记得我洗衣服的时候,在你的西裤口袋里找到一根女孩子扎头发用的皮筋,是不是那双靴子主人的?”
“在哪里?”晏楼川声音很急,带着几分殷切。
“我见那个皮筋挺漂亮的,那颗珍珠看上去挺值钱的,就放杂物间了,但具体放哪儿我忘记了。”
“谢谢。”
晏楼川挂断电话,匆匆去了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跪在地上,神色狂乱地翻着地上的纸箱,一件件倒出来。
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找到了。
皮筋蒙了一层灰,看上去有点脏。
晏楼川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皮筋上的灰尘,然后轻轻地捧着它,把它贴在了脸颊上,好像这样就能安慰自己的心一样。
可他还是好疼。
疼得心脏像是被人拿了无数根针往里扎一样。
细细密密的,疼得喘不过气来。
当天晚上,晏楼川一夜未睡。
方旭见他昨晚状态有点不对劲,担心了一整晚。
一大早,决定去他家里看看。
自从上次看到他差点儿喝酒喝死在家里后,方旭就要来了他家门锁的密码。
推开门一进去,他顿时被呛得退了几步。
“卧靠,你在里面炼丹呢!”
晏楼川还是昨晚那一身衣服,脸色够苍白,黑眼圈也显得越发明显。
他席地而坐,眼神望向窗外的江景,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此时的他正指间夹了根烟,也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动作有多久了,烟灰都蓄了长长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