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懒!!怎么就不能再开一锅卤,好好卤个肘子,非要把肘子扔茶叶蛋里干什么!
不过恨自己归恨自己,解释还是要解释的,“大哥,您有所不知,我承认啊,我那日说是我爷跑单帮的时候学的是骗你的,其实我那日正好煮茶叶蛋顺手就给扔进去了,您看这样行不,我把我们家茶叶蛋卤子的独门秘方送给您,怎么样?这方子鹤仙居那陈师傅早就想要了我都没舍得给!”
“一直到我12岁,我爹把我和我娘接到了京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是吧?行吧行吧,刘小月全当自己今天是个听众了,等这位大哥先说完,再来解决这扒锅肘子的事儿。
“之后几年,我便一直未能回去过北境。再后来,我外祖父一族战死,没留一个活口,我外祖父和两个舅舅三个表兄的首级,被鞑子堆在城楼上,直至白骨森森,现在依然在。我娘,为了替我外公报仇,断发自出,也战死在了北境。”
刘小月看着恢复了面无表情看向远方的赵宗源,寥寥几语,却让她觉得身边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执着于问你是谁,”赵宗源继续说,“我也觉得我自己这么想很蠢,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左青青的女子?”
“我真的不认识。“刘小月实话实说。
赵宗源听完刘小月的答案,眼神黯淡了下去,是的,他想多了,世上怎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这小孩儿,只是碰巧做了那道菜,又碰巧心智成熟,说了那庄周梦蝶,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话,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心魔。
是他自己,既放不下,又拿不起。
看着神色黯淡的赵宗源,想着他说的那些经历,刘小月像着了魔一般,觉得他可怜起来。脑海里两个小人打架打的你死我活。
一个说:他可怜啥呀,锦衣玉食,翩翩公子,大好前程,你个穷鬼有资格可怜人家吗?
另一个说:人家从小长大的地方被外族侵略,外祖父一族和他娘都死了,哪里不可怜?
一个说:可怜的人多了,你同情的过来吗?
另一个说:可别人也没在你眼前啊,他是在你眼前的一个大活人好吧?
鬼使神差般的,刘小月开口说,“你知道吧?之前我和我娘投过一次河。”
赵宗源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的回答,“知道。”
“从河里被捞起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不能再活的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了。活在当下的每一刻,才最重要。
虽然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对你外祖父和母亲的死是放不下的,那既然放不下,就去做嘛,不要把时间都蹉跎在做和不做的徘徊中。”
刘小月把自己的行为准则分享给他,她向来都是在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不要去多想,进入到事件中,事件自然会带你往前走。
赵宗源苦笑一声,“我从京城出发,走到此地,一路畅通无忧,你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吗?”
“有钱?”
“不仅仅是钱,也要有家族的庇护,路引,食宿,通信,没有一样离得开家族二字。我若不是琅琊赵氏,再有钱也无法如此恣意。”家族对他们所有世家子弟来说,像是盾牌,又像是锁链。
“呵呵,那我跟你不同,我才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只一点,谁伤害我娘,我就取他狗命,谁想要阻止我,就去tmd,什么家族连为母报仇都要阻拦?这种家族,又与我何干?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家族,要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家族倒也爽气,我死了,也就死绝了,也没人跟我叨叨叨叨叨叨家族不家族的了。”
刘小月觉得赵宗源活的太压抑,不能和他在他的节奏里聊天,不然会容易被他带入到他的情绪里,她必须要跳出他的思维模式。
赵宗源被刘小月的一番话说的一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