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记起来了。案发当天他曾为不断弹跳回来的树枝所恼,今天他行走在林荫小道时也遇到同样的情况。
如同用弓射箭般地
将刺刀射出,那处场所多得是像弓一般的弹性枝条,而那条赤褐色的线不正是扳机吗?
横拉在膝盖高度的一根线,若有人走过,脚一定会碰到线。如果是普通的场所,人们可能会注意到那根线,但那里的光线幽暗,再加上注意力被反弹到脸上的枝条分散,所以无暇顾及脚下。
田明想起杀死杜松
的那把凶器。根据警方的公布,那是一把用细长锉刀改造成的刺刀,刀刃被涂成墨黑色。
当初听到警方的公布时,田明对于凶手为何不辞辛劳地使用手工制的刺刀颇感费解,如今想起来,他觉得其中的理由极为明显。
对凶手而言,使用普通的刀子当凶器是行不通的,必须是像箭一般能刺进人体的细长刺刀。至于涂黑刀刃,显然是为了避免刀刃的反光曝露出陷阱的位置。警方也公布了刺刀上有一手工制造的护手,这护手的功用大概就是用来张挂陷阱的吧。
田明知道常芝出生在狐狸频频出没的北部山村。在十九岁赴南山市之前,一直都在家乡生活,当然可能懂得如何在山中设下捕兽的陷阱。而且凭她的聪明程度,想要将之改造成一组杀人的陷阱并非不可能之事。
或许常芝真的杀了杜松。
然而,陷阱又是如何装设的呢?
是假借小石头跑进鞋内,趁着蹲下之际设好的吗?应该不可能,因为蹲下来的时间只有两、三分钟,不可能够用来装设一组杀人用的陷阱。
陷阱是事先就设好的。
当田明走过时,既无刺刀飞来,脚下也未碰触到任何东西,因为在那个时刻,扳机的部分并未套上去。
等田明通过之后,常芝假装小石头跑进鞋内,蹲下来将扳机装置,也就是那根线张挂在膝盖的高度。因为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所以有两、三分钟也就够了。
结果是杜松中了那个陷阱。
田明再度将视线投向荧幕。常芝为了拍照之事而娇嗔,直说要删除照片。原因并非是嫌拍照的姿势不雅,而是担心陷阱会被摄入照片中。
然而,在杜松遇害后,刑警应该也曾仔细搜索过林荫小道,可是并未发现任何陷阱的痕迹,甚至连根绳子也没捡到。为什么呢?
答案立即就解开了。
田明攀下山崖到杜松跌落处的那段时间,只有常芝独自一人在山顶,那段时间应该够她处理掉陷阱了。何况还有那个袋子,那个袋子除了装三明治及海苔寿司之外,再装些绳子、铁丝等,应该还绰绰有余。
田明关掉幻灯机,但
却没心情拉开窗帘,只是抱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幽暗的房中。
17
翌日,田明再度前往红枫山,他觉得非去不可。
跟昨天的阴沉天气恰好相反,今天是个晴朗的冬日,但寒风冷冽。
红枫山依然静寂如常。
怀着比昨天更沉重的心情,田明走进林荫小道,脚底下的枯叶依然发出沙沙声。
纠缠交错的树枝再加上仅容一人通行的窄路,令田明有一种后见之明,觉得此处正是装设杀人陷阱的绝佳场所。头上全是浓密的枝叶,若不用手拨开,简直寸步难行,一不小心,又有柔软的枝条反弹到身上,在注意力分散的情况下,既无暇注意陷阱,通路又狭窄得连避开刺刀的空间也没有。
问题是,如何调整陷阱,使得刺刀刚好能刺中心脏部位呢?究竟是以什么当基准来装设陷阱的呢?
由于解不开这个谜题,所以田明才想再度赴现场调查。
或许某一树枝或树干上会留下绳子的磨痕,他想查明这一点。
一面受反弹回来的枝条所恼,田明一面仔细地查看茂密的杂木林。
有了!在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