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天白真要痛哭一场。可是有一个新的美丽的希望,在他眼前飘荡,这希望能减去他的痛苦。当日在家中收束行李,次日一清早,席仲孝就坐他家里的一辆车来了。李天白随即带上宝剑和随身的行李,出门上车。席仲孝跨着车辕,就往魏城县去了。
在路上,席仲孝十分高兴,说:“昨天我到梁文金家里去了,我把你也要会会魏姑娘的事情向他说了,他还有点吃醋。他说你找魏家父女去,应该替他报仇出气才是。若是把那魏姑娘娶回家来,他就从此不认得你了。”
李天白冷笑说:“岂有此理!不要说我此去不想娶那魏姑娘,就是真个的娶回来,梁文金也管不着我。”说到这里,心中十分生气,更想着:如果那魏晓荷的人才、武艺真像席仲孝所说的一般,那自己就非要娶她为妻不可,也向梁文金一般人夸耀夸耀。
席仲孝见李天白似乎有点生气,他要在旁边用话激李天白。李天白却也看出来了,就想席仲孝叫自己到魏城去干这件事,他一定是没怀好心,至少他是要叫自己在魏家父女手里也栽一个跟斗。但李天白自负奇技,偏要跟席仲孝赌这一口气。
车行到正午,在路上找了饭铺,吃过饭,歇了一会儿,又往下走。走到傍晚,到了魏城县。李天白要找旅店,但席仲孝总嫌旅店里不方便,就在泰德和粮店内歇下。席仲孝本来常同梁文金到这里来,所以他跟柜上的人,上自掌柜的,下至伙计,全都极熟。
当掌柜的老徐一见席仲孝才走了两天又回来了,便赶过来问道:“我们少东家的伤好了没有?”席仲孝说:“不但没好,反倒比早先更青更肿了。”他又指着李天白说:“这就是你们少东家时常提说的那个李天白,现在到这里是来说亲事的。”
徐掌柜问:“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
席仲孝说:“就是这里魏老镖头的孙女。”
李天白在旁听着不禁面红,向徐掌柜说:“掌柜不要听他信口胡说,没有这件事,我现在是同他到这里来玩一玩。”
李天白虽是这样解说,但徐掌柜却信以为实了。他一面用惊异的眼光去看李天白,一面却说:“要说魏家的姑娘,可真是才貌双全!魏家虽然是保镖出身,可是人家很清白,也不算辱没了李少爷。”李天白听徐掌柜这样地说,越发极力辩白。席仲孝却在旁不住地笑。徐掌柜又同二人谈了一会儿闲话,就出屋去了。
这里李天白却幻想,暗道:或者席仲孝说的不是假话;听这掌柜说,那魏家的姑娘实在是才貌双全,并且身家还很清白。本来我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与她家倒也配得过去。如此想着,真恨不得立刻就见魏姑娘之面才好。
席仲孝便叫来本号一个伙计。这伙计姓何,原是他们梁财东的远亲,为人极其油滑。他又专管跑外,所以对于街面上的事情非常的熟。他们少东家和席仲孝惦记魏家姑娘的事,全瞒不了他。当下席仲孝把他叫到屋里,笑吟吟问道:“我走了这两天,那魏家没出什么新鲜的事吗?”
何伙计笑说:“人家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哪能够尽出事呀?”
席仲孝也笑了笑,便指着李天白说:“这位李少爷来到这里,就是为要看一看你们这里那位出名的美人儿魏姑娘。”
何伙计说:“这个容易。明天是东关长春寺开光,我想魏家姑娘一定要跟着她爷爷、奶奶到庙里去烧香。李少爷在庙门先去等着,一定看得见她。”
席仲孝点头,又望了望李天白,说:“今天也晚了,明天咱们就到那庙里看看热闹,顺便也会会那佳人。”
李天白笑道:“这算什么要紧的事,明天、后天都不要紧。”
席仲孝由榻上坐起身来,笑着说:“我不信你的心里会一点不着急。”
当日席仲孝和李天白就歇在柜房里。
一夜之间,李天白也没有睡好。好容易盼到了次日,天色未明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