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杏这才恍然,原来谢银澜是想找出摇望的病根。
可摇望却突然不吭声了。
他颓废般的耷拉着眼皮,清冷的茶眸也随之失去了生气,蔫蔫的,丧丧的,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旮旯胡同里的小病猫,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一个新的主。
就那样浑浑噩噩的、无依无靠的、凄凉落魄的杵在原地。
“阿望?”摇杏试图唤他一声。
他缓缓看了过来,只是那双眼睛,填满了悲伤。
摇杏心脏揪得很紧,握住他的手臂,说:“阿望,姐姐只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希望你一直活在童年的阴影里。虽然姐姐也不知道你从小遭遇了什么变故,但姐姐希望你能真正走出来。你今晚敞开心扉跟姐姐好好聊一次,好吗?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世界里了,好不好?”
摇望没应声,但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砸落下来。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也别勉强。”谢银澜似乎改变了策略,牵起摇杏的手:“就让他自己在浴室里好好清醒清醒。咱们先睡觉去。”
或是最后一句刺激到摇望的神经,他暗暗蜷紧了手指,蜷得指关节渐渐发白,唇瓣也慢慢褪去血色,他终于忍无可忍似的又呜咽出声:“姐姐,不要跟他睡。他是狼,会吃掉你。你今晚陪我睡,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谢银澜:“……”
这小子,居然学以致用,反过来交换条件。
摇杏觑见谢银澜的脸色有点臭,她来回抿紧了两三遍唇瓣,才憋住没笑出来。
摇望的双腕还被谢银澜的领带束缚着,只能用食指轻轻去勾摇杏的衣角:“姐姐,你今晚就陪我睡好不好?我想听姐姐讲故事。”
“你姐不会讲故事。”谢银澜貌似留不得他了,直接将他弄进浴缸里:“你今晚自己好好在这里睡。至于你的名字,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想要如何堕落,都不会有人管你。你尽管随意。”
“谢银澜。”摇杏低低磨牙,瞪他。
虽然明白他是在刺激摇望自己说出故事,但她始终觉得这样做,对摇望实在太残忍了。
因为他每次病起来,总是能哭得这么伤心,他的故事一定很悲伤很悲伤。
她其实也想过,回家去缠问她爸妈,关于摇望的身世的。只是大概率应该也为零,毕竟从将摇望领进摇家的那一刻,摇望的身世就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那个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只认为是因为摇望从小失去父母,她爸妈不希望提起来让摇望听见难过,但现在仔细想一想,摇望原本的身世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阿望,如果你真的很难受,那就不说了。其实你这样子也很好,不会整天表情冷冷的,对姐姐爱搭不理的。姐姐突然觉得,你这并不是生病了,你只是想跟姐姐撒娇了。”
“所以,”摇杏压住眼底的泪花,灿烂一笑:“所以姐姐很喜欢这样的阿望。这应该才是真正的阿望吧,而不是那个整日心高气傲的阿望。”
“但是呢,你姐夫很小气,姐姐就算再喜欢这样的阿望,今晚也是没办法留下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的。你先乖乖在这里睡一晚,姐姐去给你拿被子。”
摇杏说着,转身就要踱出浴室。
摇望突然捏紧手指,喊了她一声:“姐。”
摇杏脚步一顿。
因为她能从他的声音里分辨出,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还是混沌的。
“我叫司珵。霈城司家的司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