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屉和锅里的菜一眼,很惊奇:“以前师弟从不好口腹之欲。”
扈轻笑笑谦虚:“大约我的手艺正对了他的胃口。”
水心哼哼:“那当然,扈轻的饭菜里全是——爱。”
扈轻胳膊一抖,差点儿把菜干铲到地上去。
水从波澜不惊的点头:“唔,那我也来尝尝爱是什么味道。”
他忽而笑起来,以前的小师弟跟个冰坨子冻着的刺猬似的,冷、硬、扎,现在冰化了,里头的刺猬出来,还扎人,但刺下头有了柔软。
这时扈轻道:“师兄,你们都是吃什么样的素斋?你会不会做?”
水从说:“我们不吃东西。只有年纪太小的才吃些粥吧。”
扈轻:“”
当和尚真是太可怜了,她永远也不要当和尚,尼姑也不当。
窝窝头很快熟好,在窝窝里装上菜,捏着边一口一个。扈轻和水心都吃得很痛快。
水从仔细品味着不停点头:“师弟说的没错。师妹的饭食却是与我以往品尝过的大不同,有浓浓的情感在里头。”
扈轻不好意思:“我是有了扈暖后才琢磨的这些。”
水从唔唔:“怪不得。”
果然是小师弟说的,里头有爱,分明就是慈母之爱啊。
水从又拿了一个窝窝头,两手托着,扈轻用勺子给他装菜。
“曾历尽凡界红尘,感念凡人情感,其中母爱最为坚韧、伟大、无私,亲眼见过为母则刚创下奇迹,凡人之躯能做到仙人也不能。”水从摇摇头:“琐碎的一粥一饭、一日三餐,我辈却做不到。”
水心嗤了一声:“你又想说什么?”
扈轻歪着头想了想:“师兄是想说修真之人情感匮乏?可修仙不就是要少情少欲?”
水从沉静智慧的老眼含笑望着她:“那你是这样吗?”
扈轻笑了:“师兄不是要点化我,是说修士放弃了某些情感和执着其实是放弃了某些——道吧?”
水从老眼一亮:“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好好吃你的窝窝头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说:“我想怎样就怎样了。师兄,我修的是自我道。”
自我道?
自我道。
水心:“你跟个老和尚说什么说。他腐朽的老木头说不通。”对水从不耐烦,“我早说过,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自己是对。”
水从便问:“何为对何为错?”
水心嗷一声,抱住水从的双臂把他赶了出去。
“吃饭都不消停。”他抱怨。
“就是。”扈轻附和:“说那么多话,时间都白白浪费了。你还吃不吃?我再蒸一锅?”
“吃,回头我把金丝黍都要来,还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