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之论,朕将虚已以听。臣有以见陛下溯道之本原,求道之功效,且疑而质之臣等也。臣闻圣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道,圣人之道也。分言之,则道自道,天地自天地,圣人自圣人;合而言之,则道一不息也,天地一不息也,圣人亦一不息也。臣请溯其本原言之,茫茫堪舆,坱扎无垠,浑浑元气,变化无端。人心,仁义礼智之性未赋也;人心,刚柔善恶之气未禀也。当是时,未有人心先有五行;未有五行,先有阴阳;未有阴阳,先有无极太极;未有无极太极,则大虚无形,冲漠无朕,而先有此道。未有物之先而道具焉,道之体也;既有物之后,而道行焉,道之用也;其体则微,其用甚广。即人心而道在人心,即五行而道在五行,即阴阳而道在阴阳,即无极太极而道在无极太极。贯显微,兼费隐;包小大,通我物。道何以若此哉?道之在天下,犹水之在地中,地中无往而非水,天下无往而非道。水一不息之流也,道一不息之用也。天以澄著,则日月星辰循其经;地以靖谧,则山川草木顺其常;人极以昭明,则君臣父子安其伦:流行古今,纲纪造化,何莫由斯道也。一日而道息焉,虽三才不能以自立:道之不息,功用固如此。夫圣人,体天地之息者也,天地以此道而不息,圣人亦以此道而不息。圣人立不息之体,则敛于修身;推不息之用,则散于治人。立不息之体,则本之精神心术之微;推不息之用,则达于礼乐刑政之著。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犹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也。道之在天地间者,常久而不息;圣人之于道,其可以顷刻息也?言不息之理者,莫如大易,莫如中庸。大易之道,至于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而圣人之论法天,乃归之自强不息;中庸之道,至于溥博渊泉,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圣人之论配天地,乃归之不息则久。岂非乾之所以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法天下者,亦以一不息。中庸之所以高明博厚、悠久无疆者,一不息之道耳;是以配天地者,亦以一不息。以不息之心,行不息之道,圣人即不息之天地也。陛下临政愿治,于兹历年。前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自朝而午;今此不息之岁月,犹日之至午而中。此正勉强行道,大有功之日也。陛下勿谓数十年间,我之所以担当宇宙,把握天地,未尝不以此道;至于今日,而道之验如此其迂且远也。以臣观之,道犹百里之途也,今日适六七十之候也。进于道者,不可以中道而废;游于途者,不可以中途而画,孜孜矻矻,而不自己焉,则适六七十里者,固可以为至百里之阶也。不然,自止于六七十里之间,则百里虽近,焉能以一武到哉?道无浅功化,行道者何可以深为迂;道无速证效,行道者何可以迟为远?惟不息,则能极道之功化;惟不息,则能极道之证效。气机动荡于三极之间,神采灌注于万有之表,要自陛下此一心始,臣不暇远举,……
臣伏读圣策曰:朕上嘉下乐云云,仰化裁推行,有未至欤?臣有以见陛下念今日八者之务而甚有望乎为道之验也。臣闻天变之来,民怨招之也;人才之乏,士习蛊之也;兵力之弱,国计屈之也;虏寇之警,盗贼因之也。夫陛下以上嘉下乐之勤,夙兴夜寐之劳,怅岁月之逾迈,亦欲以少见吾道之验耳。俯视一世,未能差强人意;八者之弊,臣知陛下为此不满也。陛下分而以八事问,(臣)合而以四事对,请得以熟数之于前。何谓天变之来,民怨招之也?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明畏自我民明威。人心之休戚,天心所因以为喜怒者也。……
何谓“人才之乏,士习蛊之”也?臣闻穷之所养,达之所施,幼之所学,壮之所行,今日之修于家,他日之行于天子之庭者也。国初,诸老尝以厚士习为先务,宁收落韵之李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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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凿说之贾边;宁收直言之苏辙,不取险怪之刘几。建学校,则必崇经术;复乡举,则必欲参行艺。其后国子监取湖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