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伤兵,领头的是一个姓王的巡检。因王巡检的母亲是蛮瑶,本人长得又是副蛮相,人人都管他叫王蛮,大名倒没几个知道了。这厮之前在东京的禁军里做过都头,有一次负伤,家里面老娘知道后,再三写信叫他回去。因此王蛮在伤好后,就请求调回到家乡去,到厢军里面去做事了。禁、厢军里面,都有王蛮认识的人,大军的事情,这王蛮颇有些知道。
当初玉堂刚来的时候,一见面就问罗弈说,邓禹、展昭、苏兴、刘贺那几个,情况如何,能否把玉堂跟他们安排在一块,那个罗弈怎么说?他推说与刘营使那头失去了联系,具体的情况不知道,只好等消息通上了,才能知晓。
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屁话,等通了消息,还用得着问他?!玉堂还不如自己问呢。因此碰上了王蛮这伙人,抱着试试的念头,玉堂遂向王蛮一行人打听消息。
展昭、苏兴他们的消息,这几个土兵不知道。谁知神卫杨斌一行的消息,居然有一个知道的,那厮这么回复道:“九哥你说的是神卫么?打听阚营使那些人?
这事儿我多少知道些儿!我有个哥哥是万捷的,他跟我说,早在一个多月前,神卫的阚营使领着他手下的那几个指挥,从沱江的东岸突围出去,然后趁敌不备,又迅速把宁远攻下来。”
玉堂急忙追问道:“那打下来宁远之后呢?”那厮回道:“我听说蛮子怕他们北上逃脱了,紧急调来了几万人,在宁远去新田的半路上,来了个伏击。从东面突围的这些人,这一仗全军覆没了!”
玉堂又问:“‘全军覆没’?!你说的,是神卫阚营使手下的人?”那人便道:“就是阚营使那帮人,这事儿没错儿!当初他们从沱江突围的时候,万捷的雷营使,曾派了三个指挥去配合。那一仗我哥哥也在里面,是跟着他们的指挥去的!”
一听见这话儿,玉堂脑袋里轰鸣作响,周围土兵说话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玉堂好一会儿没说出话儿来。
见了这样,王蛮随即安慰说:“这个事儿只是听别人说,又没有哪个人亲眼看见了。你那些朋友,兴许现在还活着呢!”这话莫说玉堂不信,连王蛮本人都九分不信。
当年张籍有一首诗,最能道出玉堂此时的心境:
前年伐月支,城下没全师。蕃汉断消息,死生长别离。无人收废帐,归马识残旗。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时。
在这个地方,没有消息,或许他们还活着,一旦有了谁的消息,十有八九消息是坏的,人已经没了。经了这事儿,玉堂干脆也不打听了,以后一心只歼敌了。所有的事情,全都等这一仗彻底打完了再说。
眼看着气氛凝结下来,王蛮遂就转话儿道:“旁边住着的那些人,是白兄弟手下的人马么?”玉堂的兄弟,全都是可以赴汤蹈火、为国捐躯的好汉,就隔壁那几个蠢厮鸟,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白给玉堂都不肯要的,这个玩笑开大了!
一听见这话,玉堂急忙撇清了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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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们是两路的!我过来是有事儿要找个人,隔壁那几个是潭州的土兵,不过是顺路一块儿走!”
因为说到了土兵。玉堂又回忆起隔壁那几个蠢厮鸟,以及一路上土兵们不停叨叨的丧气话,玉堂忍不住询问道:“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问:怎么我一路上走过来,感觉底下人士气不行呢?潭州这地方,上下全都是这样么?”
虽然跟旁边的不是一路,王蛮他们这一伙儿,说起来也算潭州的土兵。潭州土兵遭外人嫌弃,这事儿王蛮自己也知道。口碑不好,却也不能怪外人:之前龙津寨那一仗,还有更早在衡阳的时候,不少土兵因为怕死,临阵退了,弄得所有土兵的名声,慢慢就坏了。就因为有这些鸟厮怕死,把土兵的口碑带坏了,连累所有人都坏了名声,全是让那些怂包害的!
为了争回来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