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地价到了下跌的时候,许多人因为逃走不及,立刻就倾家荡产了。尤其是那些借了高贷倒腾地的,赔得一干二净的人,真不在少数。许多人因欠了一身的债,实在没办法还清了,已经打算要跳河了。
别人跳河不跳河的,不太清楚。献堂因为消息灵通,能及时回来,这次反倒是狠狠赚了一笔,又发了一笔大大的横财。今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献堂好像是烧了高香似的,这一整年全都是好事儿。
这一日献堂算完了账,对着老婆张娘子,乐孜孜伸出几个指头来,告诉她道:“娘子,咱这一次,足足赚了这个数儿!这马上就要冬至了,泰山那边的礼物,我都已经备好了。你明天回家,叫小房赶那辆新买的车儿,把礼赶紧给咱爹送去!”
张娘子“哼”了一声道:“怎么,钱放在我爹那你不放心,又开始急了?三天催了我七八遍!用着我爹了,你一天三遍说的是‘咱爹’。以前不用我爹的时候,你一口一个‘你爹’的,变脸儿忒快!”
献堂立刻赔笑道:“这不是我看上了几家合适的铺子,正着急买么?现在不赶紧定下来,晚一晚人家再涨了价儿,这个钱可就买不着了!我赚了钱,难道你们娘几个不跟着花,还能便宜了外人去?”
张娘子道:“‘便宜外人’这个话儿,可能还真就没准呢!你白老二一向是什么德行,我可知道:发了这么大的财,你不得飘了?去外面偷偷养几个唱的,这种事情做得出来!我问问你:这几天经常背着我跑出去,是不是勾搭上合适的了?”
一听见这个,献堂立刻喊冤道:“哪儿有的事儿?天地良心!这不是上面不让咱倒腾地,要想赚钱,必须想别的法子么?咱们卖地,虽然借了你爹的名义。上面真要查店宅务,也不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我出去了几次,就是跟魏延旭商议呢。外面的世道,你妇道人家又不省的,知道个什么你就乱说!”
当下献堂说了一通,把个张娘子哄好了,答应他明天回娘家送节礼,回来的时候,一并把银子都带回来。献堂立刻笑了道:“娘子,你可真是我白献堂的好娘子,你这样的,才配叫一声‘贤内助’呢!
实话告诉了你吧:这几天我除了去找魏延旭,还偷偷去外面定了东西,准备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办一个庆功宴!既然你才刚怀疑我,那么我只好现在就说了,洗清这嫌疑!”
当日张娘子回了家,先见了母亲,娘两个在家里说一些闲话。张母便对女儿道:“世上的男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样,有了钱就开始不安分。如今献堂发了偌大的财,你在家可得盯紧了!”张娘子道:“母亲放心。那厮虽有些花花肠子,在我跟前还不敢大弄。”
到了晚上,张娘子的父亲和兄弟回了家,都在一块儿吃晚饭。饭桌上说起事务来,父亲和兄弟这两个,有意无意的埋怨说,跑了那么多的腿儿,操了那么多的心,帮献堂赚了这么多钱,他分给丈人和舅子的,有些小气。
这话儿张娘子不爱听:当初两家人商议的时候,该怎么分,父亲和兄弟都同意了。怎么一看见钱赚多了,他们俩就开始反悔了?出本钱的可是白家,冒风险的也是白家!因听的多了,张娘子跟父亲、兄弟拌几句嘴,气愤愤就睡了。
按照以前的规矩,张娘子应该在家连住个三两天。怎奈跟父亲和哥哥拌了嘴,张娘子住的不快活,第二天一早要回家。任由母亲在后面劝,张娘子也不听,已经带上了丫鬟,叫伴当把银子装上了车儿,就往回走了。
回家的时候,赶车的小厮抄了条近路。张娘子掀帘子往外面一看,正好儿从一家叫“文宝斋”铺子的前面经过。从里面急匆匆出来的那个人,背影看上去很像是献堂。张娘子立刻问丫鬟道:“你瞅见没有?才刚那个是不是官人?”
丫鬟便就回复道:“可不是么?很像是咱们家官人的模样。他急匆匆走了,是不是过来拿先前给娘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