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让人撵得跳进狗窝才逃出来,干的这叫什么事!饿了一天,屁也没捞着。本来苏兴还要抱怨,突然听见了一个消息,说当日在水棚闹事的人,被差役拿去了七八个,都关了起来。
据他们供说,当日带头闹事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个高些,七尺八寸左右的身量,年纪大约有二十岁出头。直角幞头,带红抹额,穿了身湖青色修身的罗衫,圆脸厚唇,行事冒着三分的傻气。
一个矮矬的有六尺八寸,二十四五的年纪,局脚幞头,身上一件绿色底八达晕锦袄,紫棠色面皮,眯缝小眼,长一张尖嘴,说起话来,动辄把“他娘”挂在嘴上。
熟悉的人,一听见“不到七尺的身长”、“尖嘴”、“眯缝小眼”这几句话,就知道这厮们说的是韩涛,外人没有这个模样!另外那个七尺八寸、穿湖青色修身的罗衫的,不就是苏兴自己么!
苏兴立刻明白过来:那些被差役捉去的人,因见他和韩涛打架时出力,直接把他两个当成领头的了,哪个是领袖,那些看热闹的能知道个屁!
因这个话儿,苏兴立刻去身上把那件湖青色罗衫给换下来,从此再不穿那件衣裳,把红抹额也一块儿都去了,故意打扮成风格迥异的装束,连脑袋也重新梳理了,就怕让别人再认出来。
不单单桑家瓦子那一片,苏兴不去,一连几天,苏兴去营里点卯的时候,都要和邓禹一块同去,到晚回来,也是跟邓禹同时回家。至于韩涛,最好是装作当日根本就没见面,打砸戏棚、放火烧棚这件事,就算听见别人在议论,苏兴也一句都不肯说,也装作从来没有听说的模样。
老远在街上看见了差役,苏兴也立刻提起心来,就怕突然一声令下,从哪冲出来一队埋伏的人马,然后把苏兴给当场擒住,送到牢里。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到底这件事没东窗事发,渐渐地苏兴便放心下来。
这个时候,东京城到处都有热闹,苏兴哪是个能在家里憋得住的。自思应该躲过了风头,苏兴便忘了打砸戏棚的那件事,又出来到处溜达了。
桑家瓦子那附近,苏兴暂时还不敢去,中瓦子还是敢去的。因此上一听说邓禹要去中瓦子看戏,苏兴立刻就跟着他走了。
走到半路,邓禹去铺子里买点心,苏兴一个人等着时,旁边站了几个闲人,正在讲
桑家瓦子那一场火。一个便道:“那场火烧得很不小,我听说连赵官家都被惊动了!”另一个道:“领头的两个捉到了么?长什么模样?是不是辽、夏派来的奸细?”
说到这时,有人形容起领头的人来:“听说都是九尺的身材,拳头都比饭钵还要大,脸上全都涂了黑灰,看不真切。只看见脸上那一双赤眼!我给你说,那一双眼,可不一般。一看,就是吃过人肉的…”苏兴一听见他们讲,立刻把帽檐拉下来,遮住了脸。看见邓禹一露面,立刻跟上去一块儿走了。
等到了地方,苏兴故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拉着邓禹一块儿坐了。苏兴几天没睡好觉,那戏他又不喜欢,不说在家里好好呆着,非得跟着。瓦子里熙熙攘攘的人,这么闹闹哄哄的地方,苏兴很快就睡着了。
开演不到一刻的工夫,苏兴便倚在邓禹的身上,已睡得沉了。这厮睡着了还大张着口,口里的气儿一出一入的,吵得人根本听不见声音。邓禹被压得不耐烦,去苏兴耳朵大声道:“旋风炮打过来了!”这一句话屁用没有,苏兴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邓禹于是又告诉道:“醒醒,到吃饭的时候了!”苏兴干脆翻一个身,嘴皮子好像咂吧了两下,仍旧睡得口水流。气得邓禹一个劲骂:“鲶鱼成精的夯货!”亏他在椅子上巴掌大的那么块地方,也睡得着。
苏兴倒是睡得香了,苦得邓禹就看不好戏了。实在没法,邓禹干脆从座头上下来,想要出去走一走。邓禹一起身,苏兴立刻就占领了邓禹的地盘,身体干脆都蜷曲起来,让别人看着就难受。苏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