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见了面儿,韩煦按住了先前的话头,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图,用石子摆出了几个堡寨来,告诉双方的军力和部署,两个人议论。韩煦问道:“这一趟过来,你也算深入敌军了,对现在的形势,你有什么看法么?”
展昭看着地图道:“照这样看,没藏讹庞大军的营寨,地势险峻,强攻不是太好取。祥佑与神勇这两路夏军,又在背后应援配合,更加让他们不可一世。我看这样:不如咱们调出来一队人马,偷偷从无定河上横穿过去,直接将夏军的粮道断掉!
只不过如今敌势正炽,咱们的援军又没到,现在还不是奇袭的时候。当避其锋、乘其末,适时扭转局势。”说到这时,展昭又问了一句道:“府、麟被困的消息,有人出去送信了么?外面有没有消息回来?”
韩煦遂道:“之前有出去送信的,仍没有回音,不知道是否中途遇害。如今再派人,夏人已死死把守了关隘,更不好走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后,展昭又问韩煦道:“知道你们急需要用人,现在我已经过来了,有什么安排我做的么?”
韩煦立刻笑了道:“还真有一件要事要托你:我们刚刚新募的军士,勇则勇矣,只是不明军纪,疏于战阵,又没有合适的人操练。天巧你到了,正好请你操练新军,教授麻扎刀刀法。你在这时,我早晚有事情商议时,找人也方便。”
展昭便道:“你既然发话,我尽力去办,争取早一点操练出来,让新军能及时派上用场。只不过新军人少,能力有限。解围的话,主要还得靠援军。
我们早上来麟州的时候,崔知州他们也去了府州。才刚我听见军士说,府州城兵马钤辖王世基那,还有三千的禁军闲着未动,器械衣甲全是上等的,这件事情是真的么?”
韩煦摇摇头便道:“也不算假。其实这一次夏军来袭,我们早就提醒过,已说了多遍。怎奈王世基怠慢不理,折继祖又刚刚继任知州,没什么威信,这一来把事情就贻误了。现如今西夏大军兵临府州城城下,王世基还有他所率三千的禁军,竟毫无作为,按兵不动,只叫折继祖率五千的折家军在守城,如何不让人寒心!”
展昭便道:“不用你说,当初我在延州的时候,也见过这个王世基领兵。此人惫懒善懦、治军宽松。他治下的人马,步伍散乱,行令不严,到交锋的时候一溃就走了。这种人为何能担了大任,到现在我都想不通!”
说毕展昭便叹道:“若有朝一日,能跟随狄公一同出战,就算死了也无怨!朝廷只叫王世基这等无能之辈掌领大军,空折了许多兄弟的性命!”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山中虫多。王达图快活,在草窠里面一滚就睡着了。这么个睡法,倒像是给草窠里面的蚊虫请客,干脆把脸都叮肿了,哪里睡的着!半夜的时候,王达实在是躺不住了,只好爬起来到处乱走。
昭昭玉宇,银河无尘。山上的军士,大多数都已经睡了,只韩煦和展昭在轻声说话。两个人说起二郎庙来,展昭便道:“论世人供奉神、佛仙像,其实大可不必。天地神佛自有公理,岂能是你拜他时,他便助你,不拜他时,他便阻你?
若果真为争一炷香时,便有亲疏远近。那佛家帮和尚,道家帮道人,儒家帮仕子,寻常如何与他们争竞?世人画蛇添足,又与神仙安排亲眷。既羡慕神佛无所不能,又贪恋人伦之乐。实指望一人得道,也好鸡犬升天。民不患贫患不均,不患严患不公,此正作乱之根。不若一概都去了,都不要拜。”
旁边韩煦笑言道:“天下、国家犹可以均,中庸难为,只好尽量倾向贫弱。刻意追寻‘平均’二字,事情也未必能合情理。”因这个话儿,展昭点头同意道:“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
只不过这个‘均’字,不是战事起时,百姓可逃,因此将士也可以逃的‘均’字。是大事临头人人守份,各安其职,合力共勉。”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