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把众人都召集起来,必然是有关移桥的了。听见他唤,众人相互都议论道:“姓黄的明天叫咱们过去,莫不是知道了众人要上诉?这厮肯定没什么好屁!咱们明天还过去么?”
回他的道:“十有八九是这样!姓黄的一向是官府的腿子,主人遭难,他不赶紧得搭救么!他明天肯定出一份文书,船工、纤夫都不准上告,去了的都得摁手印。哪个再闹,以后还想在陈留混,行里面给你穿小鞋,有了好事儿也轮不到你。”
因这个话儿,有的干脆豁出去道:“不就是一个行老么!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我偏不怕!大不了老爷离了这陈留。凭咱一身的本事,到哪个水上不挣一碗饭吃!他愈这样,倒愈是怕了,老爷还干脆争到底了!”跟着的道:“明天到底是什么情形,咱们还真得去看看了!嘴又没长在他身上,说什么话,他还能派人来给咱堵上?!”
第二天众人真停了工,三五成群的就出发了。有走着来的,也有赶着牲口来的,也有坐船过来的,陆续都到了,做一堆儿聚在奇景的家里。眼看着差不多人到齐了,行老奇景便开始发话。听他开言,果然是警告大家说,对于移桥这件事儿,上官们过来问的时候,需要谨慎,话儿都不许胡乱说。
黄行头这话儿一出口,人群里立刻就闹将起来。一个立刻站出来说道:“让俺们不闹,起码你得给一条活路!他们要移桥,难道桥底下的这些房子,能不拆么?就算赔钱,一家一户他赔多少?够俺们重新盖的么?”
还有人跟着继续问:“他这一挪,起码得耽误俺半年的工。俺们的工钱不跟他算了,起码他们赔的钱,不能让俺们没了住处!衙门里面那些人,在钱的事儿上含糊不清的,就哄了俺们先签字画押,然后他们就不管了,谁敢信他!”
因有人问疑,黄行头遂就保证道:“诸位叔伯兄弟们,大家都在陈留县住着,都在这河上讨生活,命好命坏全都在一起,谁还能故意坑害你!即便你们信不过我,后面还有杜知县做主,作为陈留的土人,你也该信任陈留县知县!就算杜知县官职小,上面还有开封府撑腰,府尹你总得信得过!”
不说这个倒也罢了,一听见这个,众人登时心凉了半截:若说开封府怎么样,众人还不是太知道。若说陈留县杜知县,本县知道他的人,还真不算少!那东西表面上装成个好人的模样,县里面王押司和黄班头做那些坏事,不都是这厮指使的么!
因这个话儿,人群里老于头开口道:“老汉在河上几十年,当初我使船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别以为众人抬举你,让你做了这个行头,你姓黄的就能猖狂起来,就有本事拿捏人了。只管跟着他们走,早晚有你后悔的!”
因老于头带头,有人立刻便跟着质问:“黄行老,我听说王押司昨夜去了你家,抬了两箱沉甸甸的东西,这事儿都有人看见了。如今趁着众人都在,你自己说说,把俺们卖了多少钱?”突然听见了这个消息,立刻好几个都跟着起哄,叫黄奇景好好说一说。
众人的言语,把黄行头气得满脸通红,良久嘴里面骂一句道:“你们这些人不知道好歹,有我替你们通个话,两边起码还可以说合。衙门要拆桥,就算一文钱不赔你,又能怎地?这件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老爷干脆不管了!”
因黄奇景急了,有几人随即便评价道:“看看,咱们都没有说什么,忠犬便急着护主呢!也不知吃了多少的骨头,舍不得扔了,嚼着是香!”
眼下的情势实在不好:船工、纤户处说不通,反而认黄行头是个坏的。不怀好意的一起哄,行头黄奇景被骂的不轻,心已经凉了,于是便彻底倒向了县衙,不跟船工们一头了。
船户和纤夫这些人,指望不上黄行头帮忙,要想这一仗能打胜,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为此上众人一合计,全都聚去了老于头家里,大家商议这件事儿。
说话的时候,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