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间,只听外头又有人来。三娘看时,此却不是别人,正是刘鹏的伴当,因刘鹏那边有高怡报信,道事情败露,叫两人速去蒙山投靠,因此特意来告知三娘一声。告诉已毕,那人便道:“我家主人告诉说,事已至此,娘子若不走,大可将一应事情全都推他的头上,娘子仗着东京的几个相公,可保无事。”
三娘听见了笑道:“你们忒小看我了。不是我说句夸口的话:论山东河北,妇人里胆量大似如我的人,怕没有一个!”当下在衣服里穿了了软甲,装作陪酒,一径就往庄后去了。
这个时候,金、薛这两个班头,还有另外二三十土兵,已经在庄后坐下了。庄客们忙忙碌碌的,正在招呼他们吃酒。只听见金班头口里道:“都着急回去,坐坐就走,你们不用太准备,主人家这会儿去哪了?”一个庄客便回道:“班头稍歇,娘子去酒窖里取酒去了,马上就到!”
这个时候,庄客跟土兵都混在一块儿,不太好动手。三娘便安排了一个人,偷偷把庄客们叫出来,埋伏好人马,然后把出庄的两条路立刻给封了。随着三娘一声令下,十几个庄客同时搭箭,进庄的土兵猝不及防,被射到了一片。剩下的立刻跳将起来,纷纷从周围找到了屏蔽,躲藏起来。
金班头胳膊上着了一箭,血流不止。此时躲在石桌的后面,口里面忍不住大声叫:“娘子恕罪!不是主谋,小人情愿投降则个!”那边薛班头也跟着道:“相公差遣,不敢不来,不是有意要为难娘子!”三娘叫他们先将兵器缴了,一个个出来蹲下抱头,庄客直接将众人就捉了。
三娘问两个班头道:“你两个厮!今日如何敢来赚我?”两个班头口内叫道:“娘子饶恕!是你解库里梁主管出首,知县相公的吩咐,其实不干小人的事。”三娘大怒,口问他道:“那厮出首我甚么!”
二人便道:“刘鹏与那蒙山交往,将马匹卖与他家,证据确凿。如今你家梁主管,到县衙出首,道这事你也有参与。梁主管才刚跟俺们来了,就等在撞外,娘子不妨去问问他。”因这个话儿,三娘命人打开庄门,从人丛里揪出梁主管来,一刀砍了。
三娘看着两个班头道:“反正老娘也杀了人,一个也是死,两个也是亡,不如一块都宰了,也落得干净!”两个齐了声叫道:“娘子且慢动手!上官差遣,实在不干俺们的事!”
三娘骂道:“你们莫拜,我可不是观世音,今日也叫你认得难近母娘娘!”当下把刀将出来,手起刀落,去他两个心窝里戳着,登时结果了两个性命。
庄里剩下的几十个土兵,见这个情形都吓得哭了。庄客把他们全捆上,推到河里面自生自灭。外头没进来的那些人,得知两个班头都死了,谁敢上前?皆掉转头奔回走了。
此时正遇魏亮赶了来,见这情形,便晓得三娘已知道信了。魏亮拉住她便问:“如今你要去哪里?”三娘便道:“干娘写好信一封,如今蒙山上两个头领正在这里,叫我们投奔病于毒邓坤处入伙,刘大官人已等在路口。”
魏亮便道:“你若去时,我也不独自在留这,我便随你一道去。”三娘言道:“事情紧急,休要说耍。那边厢是个甚么去处,你要跟着!你若去时,需是带累你哥哥。如今正有和离书一封在家里,就说我二人已分道扬镳,问时须不累你。”说时刘鹏亲自又来催。
紧急的时候,魏亮亦不敢久留,上马便回。一面口内道二人道:“你们需靠西走白云观旁边那一条路,我与卢六在此拦截。切不可走南面采石矶那条路,姓蔡的必然带着人从那截你。”三娘、刘鹏两个当下应了。当下叫庄客将家私搬了上车,一把火将庄烧个干净,趁着夜色往西便走。
三娘骑一匹枣红马,身上缀鳞甲,手中一把眉尖刀,在前引路。看时,果然是气压妇好,势欺冼珍。刘鹏一匹青花马,身上穿件明光铠,手中一把凤嘴刀,引了老小,在后面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