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斩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鸟头虽黑有白时。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伤心无后期。
当下说了几句才子佳人的典故,棚里面全都叠声喝彩。此时那娘子将界方一拍,开始讲前朝一个故事。前唐的时候,有一个极聪明俊俏、倜傥风流的文生,唤作郑乔,排行第二,经史、百家、阴阳、律历,无一门不通,无一样不晓。十七岁上,这文生就已经高中了进士,得第三名探花。
眼看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这文生便由父母做主,娶了个贾姓女子为妻,生有二子。眼看着前程锦绣的时候,谁知道家中突然生变:郑郎的父亲在沙场上战死,上面没有了庇护的人,父亲的政敌也跟过来迫害。为了前程,这文生不得已将妻子改嫁与御林军首领秦毕,又另娶了一个杨姓的妇人为妻室,将前妻二子尽皆弃了。
后来这二子长大后,先后在沙场上立了大功,威名显赫,这个郑乔遂认了亲,重新把前妻接回家中,扶为正室,从此之后一家人团聚。这郑乔最后也做到了宰相、枢密。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彩不绝。
这场话本一出来,果然在东京城迅速传开,人人争看,一时间没一个不知道的。为了能及早看上这戏,青龙座上出的标首,已经涨到了一千金。别人家看见他挣钱眼热,纷纷花了大价钱,争着来买这个本,看的人五更就开始排队。到这个时候,莫说什么风流子弟,一发连市井商贾、贩夫走卒都知道了。
转眼之间,吴英和程庆这两个,已经在东京城厮混了一个月有余。东京城那些有名的纨绔,已颇认得了好几个。在瓦子里看时,吴英旁边坐着的这个,唤作杨互,正是夏竦的妻侄。每日里游手好闲,只在勾栏瓦舍里打哄。
一出唱罢,杨互才待歇息时,忽听见旁边有人问话。此不是别人,正是吴英。这几日都传说吴英、程庆两个外乡人抢青龙头,杨互远远地扫过一两眼,因此认得,两个遂就说起话来。
说及东京城的台阁社、锦标社、角抵社、遏云社、锦体社、赌钱场,有甚么好处两人都知道。唱得出名的孙婆惜,跟杨互曾经还交往过,她的事杨互许多都知道,此时便告诫吴英说,以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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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妇人,绝不能搭理,那就是个虚伪滥淫的贱货!
接着又说起来药发傀儡,李外宁,悬丝傀儡,张金线,滔滔不绝。都看好齐云社同一个女校尉,赞一赞前日刚赢了相扑的黑四姐。
既说得投缘,这话儿一时刹不住,便邀散了之后,同去白矾楼吃一杯。吴英、程庆这两个,前番虽然抢座头打起来,这仇如今早已经解了。他今日在,都是这里面的人,便就同去。
三个在白矾楼吃了一会,说起来营生,吴英是仗着老子有钱能供他花。程庆是有好亲戚,托福来东京城做些买卖。两人好奇问杨互道:“俺们都是外乡来的,兄弟在东京做甚么营生?”杨互言道:“便在军中做些事情。”
两人听了敬他道:“久仰久仰!俺两个将来要在东京城吃饭,怕是要指望哥哥看觑哩。”杨互谦虚便说道:“我只在军中做一些闲事,好多事情说了不算,够呛能帮上兄弟们什么,找人借物的倒好说。”吴英便道:“东京这里,若是上面没有人,闲职怕也难找着。不知哥哥有甚么人?”杨互便道:“我的姑父在枢密院,多少能管上一些事情。”
今天出来,程庆或许是吃多了,也没个顾忌,只管放开话说道:“有这门路,现在不用,留着也只好等他作废。你看看才提上来的秦云、秦凤兄弟两个,恁地年轻,上头没人,如何能引得大军征讨?你的姑丈若提拔你,今番命你去打蒙山,这个功劳须是你的!
你现在好,你的姑丈仍管事情,他们不敢过来欺负。西军那些十八九岁的年轻军官,个个仗着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