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往里觑时,见里面人影婆娑,仙乐阵阵。依稀十余个男女,正在欢乐。一个言道:“西北大劫将至,此非福地。我等虽是方外之人,覆巢之下,岂能独稳?且快乐一夜,尽早儿迁徙别处为好。”
张元心道:“却不是什么人拐了妇人,偷放在这取乐么!待俺拿他!”遂把腰刀拽将出来,才待要进,脚下却不听使唤,一脚跌倒。张元从地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再往大殿里面看时,里面的那些或端庄美艳,或妩媚妖娆,或清丽秀雅,都在那乐。
此时一婢忽然道:“有人来也!”众人听时,都叫一声,四散走了。张元揉了两眼再看时,却见一匹黄猩子,一条大蟒蛇,又有一只大狸奴,皆朝这边奔过来,势头又猛,惊得叫张元叫了三叫。只见那厮们闪过张元,躲入草丛中去了。
这时候张元酒已醒了。忽听后面有声说话。偷去看时,却是一个长须道长说着话儿,引一个道童前来。看着有人,便拿灯笼过来照。张元顺势倒地,呼噜声起,口内呐些胡话。道童便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个酒鬼。”道长言道:“我等奉了法旨,前来拿妖,不想在此遇到故人。”因这句话,道童便指着张元问,这是个甚人。道长遂叹一声道:“凤出山林惊鸦鹊,浮云遮蔽归迷巢,好自为之。”
次日醒来,张元独自趴在草窠,不远处一个破败的山神庙,对面树上有一个老鸦,正对着他“呀呀”大叫。原来却是南柯一梦。爬起来时,仍旧还觉得头疼欲裂。四处看时,张元认得这个去处,却是城西一块荒地,距离城内五六里,昨夜竟然走来这里。腰里的钱倒是还在。
张元自己认得路,便回家去。时正清晨,早雾正浓。人们这时候才起来,街上便有赶早市的。看见人来,卖点心的一径都过来招呼。路上行人看见王元,都围拢来,口内便道:“大郎,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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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怎生吃人打了?”张元便道:“你爹昨夜吃人打了。”那人便道:“大郎,眼瞅你这头巾没了,头脸破了,脚上鞋又没一只。如何不是吃人打了?”张元便道:“叫你问我!打我的人还没生!”
张元自回了家。祖母正在正屋念佛,母亲自在打扫庭院,见他回来,只道又是吃醉了,
别人家中住了一宿,并不问他。上了楼来,张元仍觉困顿,歪倒在胡床上,想起昨夜种种,仍历历在目。莫非冥冥中自有定数?想了一会,又没头绪,自胡乱睡去。
才刚睡了一会儿,忽听见外面门拍的山响,把个张元惊得醒了。张元骂道:“老爷才刚做个好梦,这是哪个来搅扰!”自忿怒爬将起来,只听外头叫喊道:“大郎哥!祸事了!祸事了!快开门来!”这是前街好友吴昊的声音。
听见吴昊叫门的声音,张元立即披上了衣服,往下面便冲。母亲正在胡梯口,见他下来,口内叫道:“大哥吃了饭再去!”张元着急,哪顾得应。旁边老奶奶一双小脚儿,跟在后面絮叨道:“阿弥陀佛,如今的后生没一个闲时,三十年前他爷爷活着的时候,遇了事情,哪里这般急跳脚。”张元哪有空睬她。
外头吴昊边打着门儿,边望后张,不想张元急开了门,冷不防跌了一个嘴揾地,此时立刻爬将起来,道张元便道:“大郎哥,昨夜小乙和你散了以后,不知怎的被衙门里公人拿了去,言说是杀了人,等着判哩!”张元惊道:“有这等事!待我去看!”说完哥儿俩个奔衙门去了。两个自去县衙问了,见说是尚没有判,只关进了大牢,不许人看。
两个踅到牢门口,寻个牢子哭告道:“劳烦节级哥哥让俺们兄弟见上一面,少不了哥哥的茶钱。”那人便道:“你两个且不要闹,此系人命官司,县令相公吩咐了,哪个敢放你进来。”再去哭求别人时,都是一般的言语,哪里睬他。
转了多时,门首一个老牢子,看他们可怜,点二人道:“你二人在这里为难我们也是无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