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翘首以盼,
殿门口却半天没有动静。
卢太傅面上的笑意更加慈祥,他看着太子,似乎在嘲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竟然在大人面前张牙舞爪。
他会给自己这个学生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太子垂眸不语,面上还是那副沉静的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整个大殿的宫灯,仿佛只汇聚在了他一人身上。
翩翩君子,遗世独立。
益王看到殿内众人的视线都被太子吸引过去,尤其是那些贵女,一个个眼底闪烁着光芒,时不时娇羞一笑。
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啧,都是些目光短浅的!”
他身侧,益王妃听到他的话,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眼。
她这个丈夫,有吴氏兜底,有太后撑腰,乃是太子外,皇子中第一人。
平日里脑瓜子挺聪明的,就是不能遇见太子。
不过她也能明白,有些人,一出生就占据了天时地利,想要的东西不必开口,自有人送到他手边。
益王自诩文武双全,样样不输太子,可就是投错了胎,所以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
所以他嫉妒,不忿,都是可以理解的。
益王妃看戏一般看着殿内发生的事情,太子和自己的老师狗咬狗,怎么着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随着时间流逝,大殿内不少角落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什么大礼啊,怎么这么久……”
“就是啊,这么久都不呈上来。”
卢太傅面上的笑意更深,甚至还难得颇有闲兴喝了一口桌子上一晚上没动的小酒。
就连一向胆小的卢俊义,眼底都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可是——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群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人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
守门的士兵将人拦在了门口,殿内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卢太傅面色一变,看着自己的长子。
隔得近的几桌,譬如陈彦之,已经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味道。
“这这这……这什么人?”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竟叫这些流民进了我大靖的皇宫!”
“御林军呢!快,把这些流民赶出去!”
殿内的人一个个比他们的皇帝陛下还着急,高呼着叫御林军把这些人拿下。
可御林军也只是将人拦着,不放进殿里罢了。
御林军统领萧泽进殿来,请示陛下的意思。
“来人手持东宫令牌,要求面圣,臣派人将人押送到了太极殿!”
于是众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在了太子身上。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太子:
“这就是太子送给朕的大礼?”
太子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回答道:“正是!”
“这是什么大礼?”
“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流民,太子这是搞的什么?”
“好好儿的端阳节,非得弄一群流民来大殿上,成何体统……”
就在众臣议论纷纷之际,太子却转身,朝着上座的陛下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儿臣,参范阳卢氏,卖官鬻爵,圈地隐民,草菅人命!”
他的声音不大。
可是满殿的人却都听见了。
众人宛如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议论声戛然而止。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太子他在说什么?
他要参范阳卢氏?要参自己的老师一本?
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刻?
皇帝面上终于没有了笑意,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
“太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