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显坐正身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张法顺往下说。
“仆曾向主公说过,待杨安玄有如养鹰,饥即为用,饱则飏去。”张法顺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道:“父死夺情,虽为朝庭所需,但杨安玄若是从命,亦不免为世人诟病。”
司马元显醒悟过来,笑道:“先生说得不错,愚要召杨安玄进京,加封他官职,看看他究竟如何选择。”
想像杨安玄纠结的模样,司马元显开心地笑出声来。
…………
会稽王府,比起去年冷清了许多,门子眼巴巴地看着世子殿下府门前排成长队的车辆,暗暗感叹风水流转,父不如子,今年收到的红包远不如从前。
数名轻骑护卫着一辆牛车停在府门前,门子眼神一亮,腰杆拔起,精神抖擞。
车帘撩起,谯王司马尚之从车中钻出,高阶上的门子连忙奔下来,点头哈腰地道:“王爷,您来了。”
这位谯王是王府的常客,只要进京司马尚之都会来拜见司马道子,两人感情深厚。
“大王在戏楼看戏?”司马尚之大步流星登阶,随口问道。
门子小跑地跟在身旁,恭声道:“不错,大王正与赵太守在戏楼饮酒听戏,大王看到王爷来了,肯定开心。”
清音楼,丝竹声传出,有说笑之声,听戏的人不少。
司马尚之见会稽王居中而坐,旁边陪着一些王府的官员,脸色赤红,已有几分醉意。
看到司马尚之到来,司马道子高兴地招呼道:“尚之,来的正好,赵牙排的新戏《过昭关》,正演到精彩处,且安坐陪孤看戏。”
陪坐的诸人纷纷起身跟谯王见礼,大过年的司马尚之含笑回礼,有人在司马道子身侧为他安席,司马尚之坐下边饮酒边看戏。
司马道子兴致勃勃地指着台上唱曲的两人道:“伍子胥正发愁如何过昭关呢,东皋公准备帮他。”
司马尚之瞄了一眼,见赵牙扮的伍子胥,扮东皋公的不知是何人。台上唱得热闹,司马尚之心中有事,心不在焉地听着。
司马道子发觉司马尚之心神不定,问道:“尚之找孤可有事?”
司马尚之轻声道:“愚特为杨安玄而来。”
司马道子没有回应,等唱完这一幕起身挥袖道:“孤有些乏了,今天便唱到这吧,诸公明日再来。”
众人知道司马道子有事与谯王商议,纷纷起身告辞。
来到书房中坐下,司马道子问道:“尚之,杨安玄有何事?”
“大王可知杨安玄向朝庭上疏,乞还其父和伯父的人头。”司马尚之道。
司马道子不以为意地道:“此乃小事,孤何必得知,元显自会处置。”
司马尚之心中暗叹,自打司马元显执掌朝政以后,有意隔绝消息,司马道子对朝庭之事多数不知。
“大王,杨安玄以千五之众救援洛阳,击败秦军五万,乃朝庭栋梁之材,大王若要收揽此人,杨安玄的事便不可忽视。”司马尚之苦口婆心地劝道。
司马道子点点头,道:“孤知道了,明日会交待元显,让他发还杨佺期和杨广的人头便是。”
司马尚之又道:“父死丁忧去职,大王可想让杨安玄去职尽孝?”
司马道子没想过这点,愣了片刻道:“人伦礼法,本该如此。”
“大王,如今江山不稳,桓玄割据荆、江、雍三州之地,孙恩虽败却逃回海岛,三吴之地尚不安稳,北地胡骑蠢蠢欲动,北府军分身乏术,此时正须杨安玄这样的勇将为国效力啊。”
司马道子伸手捋须,道:“尚之,你的意思是让夺情,让杨安玄留任汝南太守?”
“正是。”司马尚之斩钉截铁地道:“不光是让他留任汝南太守,愚以为可以借救援洛阳之功将萦阳、河南、襄城、颍川、汝南五郡划为北豫州,让杨安玄升任刺史。”
司马道子摇头道:“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