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大但不冷,吹得沈轻灵的发丝飞了起来,袖袍鼓鼓,身边的映秀抖得也更厉害了。
“怕什么?你最近不是跟着毓香学了几招?怎的实用上,又哆嗦了。”沈轻灵扭身捏着她脸颊,“这里景色好,我看着心旷神怡,映秀要是害怕,就先下去吧。”
映秀两眼一瞪,鼓着脸说:“奴婢跟着毓秀学,那也不是学飞檐走壁呀,二娘子可不好逗我。”
看映秀怕成这样,沈轻灵也没有再在屋顶上久留,抱着她一边踏瓦飞身纵下,嘴里一边打趣道:“我可不是逗你,往后你要学着他们那些飞檐走壁,这样在我身边,才能有那么些自保的手段。这以后啊,你家娘子身边可凶险咯。”
“二娘子如此聪颖灵秀,将来的日子肯定平安顺遂,断不会出事。”映秀落了地,心里安稳多了,连忙躬身给沈轻灵整理衣摆,“邵二郎走前,同我们交代过,日后习武不能怠慢,奴婢听进去了,也会像邵二郎一样,保护二娘子。”
小丫头的声音铿锵有力,令沈轻灵心中无比熨帖。
两人回到沈家后,狄云立刻小跑着,过来送了许多从汴京寄来的精巧玩意儿,临到走时,狄云还嬉皮笑脸地向沈轻灵偷偷递了封密信。
信当然是薛玉写的。
沈轻灵与沈曾做交易的事,从未瞒着他,所以早在沈曾动手之前,薛玉就会先一步开始调查钟离舞女一案。
“笑成这样,你家大人是给你加俸禄了?”沈轻灵斜了狄云一眼,拆信阅览,“现如今你留在扬州,应该是闲的,不如来我府上做活,我给你再开一份工钱。”
狄云笑问:“敢问二娘子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他常来沈家走动,又借了狄丈的光,所以与沈轻灵的关系倒也还算亲近,言语间就少了几分客套,随便自然。
“晋原县令我记得也是狄姓,狄云可了解?”沈轻灵一目十行的同时,出声问狄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手头有好几桩案子,你代我走一遭晋原如何?”
曾为寿王妃时,沈轻灵也喜欢玩弄这些佞臣,也因此惹了李彧的不快,给日后的忌惮埋下诸多伏笔。
现如今,沈轻灵不想再走一步犹豫一步。
“晋原?”狄云闻言愣了愣,点头道:“那位狄县令是我叔父的子侄,与我倒有几分交情,只是……”
狄云没说完的话就是,只是狄县令的民声不太好,所以县令一做就是十几年,挪不动地儿。
“无事,有些东西正适合他们做。”沈轻灵将信随意丢在一旁,提笔抽纸开始写字,“只是要劳烦狄云你多跑几趟,哦对了,这些我与你家大人也是说过的,他可有嘱咐你什么?”
垂着头的狄云扁了扁嘴,应声道:“大人说,您的一切吩咐,在扬州的人都需要照办,请您不要担心人手问题。”
自家大人对沈娘子有多在意,狄云太清楚了,只是越清楚,他就越明白大人背负了什么。要知道,大人家里那母亲和姐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没闹到扬州来,也只是暂且不知道罢了。
毕竟,那几位到现在还以为大人扬州汴京往来,真是因为皇帝口谕,代天子南巡呢。
沈轻灵刷刷几封信写完,两指拈着到狄云面前,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们了,送去哪儿,送给谁,上面都有写,送到之后不必等回信,直接回来就可。”
吩咐完,沈轻灵坐回了书案后。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微微翘起的信纸上,眼眸微垂,心思一下子就飘去了汴京。
但凡做过的事,就势必会留下痕迹,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所以在沈轻灵的提点下,薛玉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当初与沈轻灵母亲发病征兆一样的毒。
雪上一枝蒿。
是药,也是毒。
从前沈轻灵没有证据,发了疯似的要许嫣偿命,所以才会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