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动就动,第二天薛玉就坐上了回汴京的马车,临行前,他将自己的玉佩交给沈轻灵,嘱咐她有事直接走官府的内驿通知他,不必再用那慢悠悠的馆驿。
沈轻灵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下了。
之后的几天里,沈继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目的性。他在沈家照常起居,平日没事就在扬州街头走走,再不就去到之前去过的怀安阁里坐坐。
饮茶、看书,或与沈轻灵对弈。
单说沈继云的才学,其实相当出色,人也长得俊朗,只可惜到底过于精打细算了些,以至于眉眼间总有几分阴翳,叫沈轻灵格外不喜。
不喜归不喜,沈轻灵也不会真在脸上表现出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邵英的身体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自此邵从便不再天天去大哥床边端茶送水了。只是他依旧不出门,面对沈轻灵的劝说,也毫无反应,并表示自己压根不想见昭宁公主。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小子。
杜冯和君吟成天缠着邵从,让邵从教他们二人习武,以至于邵从连顾影自怜的空闲都没有。
沈轻灵劝过邵从几次后,懒得再多说什么,只给昭宁公主写了封信,邀请她过来沈家做客,又说了邵英伤势已经痊愈,并没有落下病根。
后者是提醒昭宁公主以此邀功,至于前者——
昭宁公主果然意会到了,自那之后,便隔三差五地往沈家跑。她生得明媚耀眼,性子虽然泼辣刁蛮了些,却胜在直爽,故而在沈家还讨了大多数人的喜欢,相当自在。
最关键是,直爽的昭宁公主往往在不经意间,给沈轻灵带来点惊喜。
“我不想回去,姐姐若是有法子能让我在汴京久留,我给姐姐再要点儿铺子,如何?”昭宁公主烦够了邵从,就跑到沈轻灵这书房来,缠着沈轻灵撒娇,“姐姐那么聪明,想来有是的点子。”
因为见过周琅环上门时喊姐姐,她也讨巧,跟着喊姐姐,叫得亲昵极了。
昭宁公主这般模样,沈轻灵前世倒是从未见过,心里不禁为其过去的遭遇而扼腕叹息。如此灿烂光彩的女子,最后因为权力的纠葛,落了个香消玉殒。
当然,沈轻灵还清楚,昭宁公主不想回去,是不想下嫁。
“李娘子不如告诉我,为何不想回汴京?你家里可是给你安排了亲事?”沈轻灵提笔勾画着账簿,眼睛都没抬起来点,“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叫我如何给你出主意?我听人家说,你家可是勋贵,轻易惹不得。”
以昭宁公主出门的仪仗,能被传成勋贵,那都是低估了她。
“姐姐猜对了。”昭宁公主面色烦忧地斜靠在一旁的大靠椅上,边晃腿,边埋怨道:“我不喜欢那种死读书的酸腐书生,我喜欢邵从,我要嫁,那也是嫁给邵从——”
咚。
书房的门被撞得摔在了一起,缝隙间,依稀可见灰色袍服闪动。
“哈哈哈。”昭宁公主瞧见那衣裳的颜色,知道是邵从在门口,便说得更大声了,“我就是只嫁给邵从嘛,为了他,我可是忤逆了我家兄长,倘若回去汴京,保不齐要挨顿毒打呢。”
哐啷。
门被推开。
邵从窘迫地跨进来,瓮声瓮气地说:“在下与李娘子不是一路人,还请李娘子自重。”
自重自重自重!昭宁公主长这么大,从来都被束缚在公主的躯壳里,也就是这段时间到了沈家,才放开了跳脱的性子,过了几天恣意潇洒的生活。
现如今再听到自重二字,她便立刻来了火气,腾地起身冲过去,拍打着邵从说道:“你从前也不知道我是大户人家的娘子,那时你怎么不说自重?那时你怎么不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撩拨了人就想跑,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站得笔直的邵从动也不动,生受着昭宁公主的怨气。
沈轻灵看着他们这对冤家直乐,伸手揉在额角,打断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