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任夫人约定的是晚膳,你急什么?”沈轻灵屈指弹开任韶春的爪子,没好气地说:“你要不跟着,就先回家,等傍晚时,我自会赴约。”
到黄昏,沈轻灵将大包小包丢给了邵从,手头只提了两个样式精致的银匣子上任家。
任家门口的家仆一见是沈轻灵,忙热情地领人进院,这才走过二道门,迎宾的喊声就已经传去了正厅,惹得任夫人与任家大娘子紧赶慢赶地走了出来。
“呀,这便是沈二娘子?生得实在水灵,远远望着,跟幅画儿似的!”任敏言有身孕,走路的时候,双手稍稍扶着肚子,身旁的婢女也都格外紧张。
“轻灵见过夫人,见过姐姐。”沈轻灵含笑行礼,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了一旁的仆从后,继续说道:“一直吵嚷着要来见夫人,却总因为杂事耽误,叫夫人久等了。”
任夫人着黄裙,挽斜髻,不戴任何首饰发簪,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她十分热情地揽过沈轻灵,一面拍着沈轻灵的手,一面说:“哪里的话?二娘子能来,便是给我们家添喜了。还有,下次可不许再破费,来自己家里,何须带东西?”
游廊下无人问津的任韶春,显得有些可怜。
家仆躬身凑过去,喊醒他道:“三郎君,娘子已经回正厅了,您看……”
“看什么看,我当然也去。”任韶春一个白眼翻过去,背手蹬蹬往正厅跑。
饭菜都是已经准备好的,只等客人一到,就立刻可以布菜。所以等沈轻灵入座后,半盏茶的功夫,婢女们便陆陆续续铺满了一桌佳肴。
倘若只看这顿晚饭,沈轻灵会觉得任家家教良好,母子关系融洽。
可事实上当真如此?
就沈轻灵所知,任家四郎的尸首被烧成灰之后,可一直摆在府衙里的。更遑论,任家自大门到内院,无一处有丧仪,看着压根不像是新丧之家。
诸般疑惑,沈轻灵埋在心里,并没有浮于面上。
和和气气的一顿饭过后,任秉义从府衙回来了,且是孤身一人,不见任韶言与任韶明两兄弟。平日里任秉义公务繁忙,吃饭这样的事,从来都是在府衙里凑合凑合,所以任家的晚饭也没有准备他的份。
还是看人回来,任夫人这才吩咐下人重新开火,为任秉义温饭烧菜。
但任秉义却不是为了吃饭而回家的。
他带回了个非常不妙的消息——
被赵毅派出去调查周福的人回来了,但一无所获。据长吏们回禀,周福的墓已经被扒了个干净,连尸骨都不剩,曾居住过的旧宅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也就别提找出什么可用的证据了。
至于那两个护卫……
杳无音信,无从查起。
“这个暗地里的人,还是快您一步。”沈轻灵无奈地说道。
她现在不是寿王妃,没有那么大本事强行将旷野从大牢里带出来,而就算任秉义与赵毅都赞同她的看法,相信旷野不是真凶,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人放了。
“越是这样,旷野是真凶的可能性越小。”任秉义怒而拍桌道:“一个被关在牢里的犯人,哪儿来的能耐先官府一步清理证据?这群人简直是目无法纪,目无王法!周陈玉的案子不破,我还有什么颜面当这扬州知州?!”
吴卯案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了任秉义的意气,也就导致他在周陈玉这案子上,多了些执拗。
沈轻灵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任知州手头其他的案子呢?那两个书生招了多少?要是一件案子暂无头绪,大可以先将视线移去另外一桩。”
坐在旁边一直听着的任敏言一愣,神色中闪烁淡淡的尴尬。
任韶春同样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沈轻灵还记得自家四弟的案子,当下支支吾吾开口道:“父亲,大哥和二哥去哪儿了?这么晚了,也不见他回。”
要不说,任韶春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