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戏耍,萧齐月的脸色倏的黑了。
“我杀的是我的人,按你们的话说,是你们李朝的叛徒,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萧齐月说话时,眼皮耷拉着,只用余光去瞧身边的沈轻灵,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屑。
“萧大将军这话有些可笑。”沈轻灵收手,展臂伸了个懒腰,回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叛徒,是不是作奸犯科之人,都由不得萧大将军你来处置。”
结果萧齐月的眼珠子转动了几圈,好像吃了什么定心丸一样,突然转口说:“是,我是杀了李朝的人,可你能拿我怎样?你也知道我是将军,我是文殊大王亲册的将军,是将来执掌草原兵马的女将,凭你也敢动我?”
门外隐约有激流拍岸声,若侧耳去听,还能听到这湍流声中还夹杂着低低的马蹄声,看来萧齐月是察觉到船快靠岸了,所以才会突然改变态度。
的确,以萧齐月的身份,一旦其出现在中原的消息走漏,那官府就会严阵以待,将人直接带走押入大牢。凭沈轻灵一人,轻易动不得她。
彼时的李朝上下尚不清楚这么一个女将军到底能对北境产生多么大的危害,所以萧齐月的下场至多就是用来与契丹交易,并不会有生命之虞。
如今在位的那位官家早就已经不如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前世如若不是契丹南下,朝中不会掀起战意,且因为契丹一连夺了北境十州,官家才着急忙慌的将自己的四儿子派去了北境。
旁人不清楚,沈轻灵却记忆犹新。
萧齐月的手上沾了北境数万名百姓的血,单是为次,沈轻灵也绝不能放她离开,更不可能让她落到官府的手里。
却见沈轻灵一掌拍在身侧的圆桌上,声音陡然转冷,怒斥道:“契丹人在我朝边境肆虐多年,逢秋冬便过境劫掠,烧杀抢夺,萧大将军莫不是忘了这血海深仇?还是说,萧大将军以为我朝军民当真可欺,以为自己能从中原全身而退?”
有些愣神的邵从被沈轻灵这喝问吓得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
此刻沈轻灵身上的那种浑然天成的威压,令在场的其余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而等到邵从触及到沈轻灵的眼神时,双腿微微颤抖了两下。
明明是花颜月貌,却又如金刚怒目。
若不是邵从身边还有把椅子,他这时候只怕是已经跪在了地上。察觉到自己的念头后,邵从觉得心里毛毛的,再看向沈轻灵的目光就带了几分畏惧。
反观萧齐月,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其眼神闪烁着,如临大敌般僵着脖子,改望向了面前的邵从。
这些小动作证明了她在害怕。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沈轻灵才意识到,此时的萧齐月并不像前世与沈轻灵交手时那样,已经经受过战场的磨砺,心狠手辣,暗藏锋芒。
虽说萧齐月很快就换上了气定神闲的伪装,可她紧攥着的手却出卖了她,并向沈轻灵表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说到底,萧齐月虽然心性未变,依旧残忍,但在元德三年时,还是过于稚嫩了。
于是沈轻灵卸下威严,漠然地扫了一眼萧齐月,继续说道:“船只待会儿就会停靠雍丘,不知道萧大将军有没有在雍丘安排人接应?毕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有……可耽误不得。”
这话说得好像一到雍丘,萧齐月就能逃脱似的。
咚咚咚的脚步声渐近。
柳修文气喘吁吁地敲门进屋,还没匀过气,便向沈轻灵禀道:“人都已经差不多送回各自的房间了,而且,雍丘的私渡那里好像聚集了不少官兵,莫、莫老大说,让你小心些,不要闹得动静太大。”
私渡咸少会有官兵出没。
沈轻灵回头去看萧齐月,正巧迎上了她的笑容。
“正如你所说,我的确有人在雍丘接应,且不是一般人。”萧齐月冷笑着,看向沈轻灵三人的眼神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