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正笑眯了眼睛看戏的中年妇人察觉到有人来了,立刻转头看去,那双沾染了岁月痕迹却依然犀利的眼眸在见到时颜时,精光一闪,很快便又扬起笑意,柔声道:“哎呀,都督夫人终于来了,我还想着都督夫人只怕要宴席开始后才能过来呢。”
说着,主动站了起来,朝时颜走去。
时颜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寒芒,垂眸掩下了,微微一笑,朝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妇人盈盈行了个礼,道:“见过韩夫人,我与夫君来迟了,还望韩夫人不要见怪。”
这人,时颜认得,是韩圻年的夫人严氏,而她身旁正扶着她的那个年轻的华服妇人,只怕是她的大儿媳赵氏。
严氏笑容慈祥地看着她,悠悠叹息道:“我那顽劣的幺女晴儿前几日才与我说过夫人。
听闻晴儿和夫人的妹妹在畅音楼与夫人起了些矛盾,害夫人受委屈了,我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向来被我们宠得无法无天的,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嘴里说着歉然的话,那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眸却已是不动声色地把时颜上下扫视了一遍,心里暗暗震惊。
这苏妙音,她先前也是见过的,然而,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眼含犀利的女子,却是没有一处能跟先前那个怯弱胆小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恒景那武夫的能耐,他们都知晓,因此她夫君先前没想过那般明目张胆地派一个人到那武夫身旁,给他赐婚,不过是找个借口把他唤回望京,并警告他一番罢了。
因此,谁嫁过去,他们压根不在乎。
只是,哪里能想到,这本该是颗废子的女人摇身一变,竟还成了一个角色了。
严氏想起自家女儿那天从畅音楼回来后说的话,眼眸不动声色地沉了沉。
因为这女人当时那一番省吃俭用的鬼话,她原本想大搞特稿的嫡孙满月宴都被迫收敛了不少,连带着生活的其他方面也不好太奢华铺张。
而那武夫在民间的声望却因为那件事有了明显的好转,气得她夫君前几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便是把留侯骂得狗血淋头,也没办法扭转曾经发生的事了。
因此,严氏此时见到面前的女人,心里十分不畅快。
这苏妙音以为自己嫁了个男人,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呵,好笑,她生平最看不起这种狐假虎威,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女人。
更别说,她那个男人,是他们韩家如今最大的敌人,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时颜见状,只是暗笑一声,突然低叹一口气,道:“夫人客气了,那件事,我也有错。
是我没沉住气,灵儿是我妹妹,我作为她阿姐,不管如何,都该多多迁就她的。”
她这话一出,严氏便一愣,眼眸微微眯起。
周围密切留意着她们那边情况的一众女宾也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无不被面前女子的淡定和厚颜惊到了。
畅音楼那件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哪有秘密可言,早在第二天便传遍了望京城。
于是,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都督夫人身边的侍卫护主心切,把苏家的六娘子……吓尿了!
虽然听说是苏六娘先上前挑衅的,但都督夫人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反倒是苏六娘经过这一遭,都没颜见人了,日后找婆家时,只怕都要遭人嫌弃!
她已是占尽了上风,这会儿不但理直气壮地接受了韩夫人这明显只是客套的歉意,话里话外,竟还在暗指苏六娘蛮横任性,无理取闹?
这、这也太过了罢!
众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不远处青着一张脸、腮帮肌肉紧绷的留侯夫人,心里啧啧感叹。
她们若是留侯夫人,今日只怕都没脸来参加这宴席了!
留侯夫人许氏身旁一个粉衣女子见状,连忙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母亲,我知晓你心里不好受,但阿姐如今有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