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副仿刻的壁画,应当是魏晋时三痴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他顿了顿,又道:“此人雕刻的出来的,与顾长康的如出一人之手,倘若此人将此画,同绘于绢布之上,怕是能以假乱真矣。”
王玄之说到最后,话里话外,都是对此人的赞叹,甚至还有些遗憾的说,“我竟不知此地,有名家大作,只不知是何人所书,可惜无缘得见——”
道一嘴角直抽抽,她只会鬼画符以及画符,“壁画被尘土掩盖,仅剩下几处,安道是如何看出来的。”
王玄之指着其中一角,“此处是画作的开篇处,五马拉载,《王度记》有载:‘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此处为驾五,与魏国曹植的身份相符,也与《洛神赋图》相合。”
“你们再看第二处,起伏不定的便是山势,观之似有流水潺潺其间,乃是曹植栖息于洛水河衅,第三处的船桨,便是那曹植行于洛水中,那平如镜的水面,有一人衣带飘逸、动态从容,凌波而来,虽看不清面容,当是曹植所书的洛神无疑——”
“再往后看下去,人、神位置飘忽不定,二人当是在嬉戏,最后水面归于平静,便是那洛水复归于洛水,曹植乘轻舟溯流而上,却是不复相见,天人永隔。”
“最后便是男子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悲伤与思念,身形亦是频频回顾——”
王玄之说完长叹一声,“此画作乃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听闻乃是魏国曹植与心爱之人宓妃不得相守,遂以洛神为寄托,以《洛神赋》言情,顾长康据此而画,亦有寄物言志的意思。”
道一眼睛倏地亮了,原来每幅画都有它的故事在其中,爱情、亲情、家事、国事,虽不能尽诉,倒也能一舒胸中郁气,那么她画符的背后,也是一个个真情流露的故事呀。
皆是于‘纸上作画’,自然有其共通之处。
墙面雕刻出来的壁画,纵横其间流露出来的几处,此壁画多看两眼,便会发现其中的妙处,好像刻画之人在上面施了仙法,令人不由自由的沉迷进去,足可见其灵性也。
经王玄之讲解之后,她看得更加仔细了,方才只感觉此画,似与她画符时,那种意境相通。
此刻她窥见刻画之人的功力,譬如她画符之时,凝神静气之后便是一股作气,线索婉转流畅,一气呵气,方是她当时画出的最佳符作。
普通人若是临摹符纸,从哪里开始,又至何处结束,却是不得其法,是以,画出来的符纸,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即便得了画法,若无修为在身,不过纸一张也。
最好的结果便是,普通人在画符之时,屏除外界一切的杂念,下笔之际,与天人合一,笔下如有神助,那符儿方才会有灵性,得以使用,比一般的修行之人,画出来的效果还要好几分。
“不论是赋、三痴的画,抑或是这壁画,皆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王玄之兀自喟叹,“若能得此一,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道一也跟着点头,“听寺卿这么说,肯定很值钱。”好想拆下来,带走找人换钱是怎么回事,她摇摇脑袋,控制着自己的罪恶之爪。
王玄之嘴角直抽,“你呀,守财奴一个。”
道一委屈,她身上的银子,入不出敷出,哪里就守住财了,这不正想办法赚银子么,她瞥见傻着的一人,“许六你在看什么呢。”
许六呆愣愣的指了下前方,“你看那艘船好大呀。”
道一眯了眯眼,望向前方,一条大船顺水而来,由远及近,船身共有两层,船上站了两人,有男有女,似在嬉戏游玩,女子体态轻盈,衣带飘舞,宛如仙女飞天,男子长须随其舞动,面容有痴,好一个神仙眷侣。
王玄之似也看痴了一般,感受到手心的温热,他不由得回握了一下,无比眷念这难得的温暖,他微微侧过头,对船头上的仙女吟咏起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