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此时满心想去周边观察一下地形和路线,随口道:“希腊什么样?没去过,不晓得。三爷,屋里太闷,我们外面白相相。”
三爷不由笑了:“好久没听到你讲上海话了。”
他的眼神爱意渐深,月儿垂下眼睑避开。
孰料三爷情不自禁道:“月儿,今晚……我们圆房吧。”
他的声音很轻,但敲在月儿的耳鼓膜上振聋发聩,她美人垂首,扭转身子背对他说:“做勿得。”
“为什么做不得?”
“有……有月信哩……”
“……”三爷知她鬼精,不与她较真,他一向看重精神层面的爱情,至于肌肤之亲,他极有耐心,月儿若是不肯,他也不会勉强。
他从裤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丝绒盒子。
“我们结婚时,你因为试婚不肯接受我的钻戒,但我一直保存着,想等到我们真正两心相悦的那一天为你戴上,月儿,现在你可以接受它了吗。”
稀世粉钻熠熠生辉,即使没有紫灯的照耀,也璀璨逼人,他轻轻拿过她的小手,温柔地套到她那莹白的无名指上。
月儿低下头轻轻抚摸,首鼠两端地说:“三爷,此番离开,怕今生今世不得再回来,我其实……其实有点难过,上海毕竟是我的家……”
“我懂。不过月儿,时间会稀释一切,我会为你打造一个新家,我会让你永远开心快乐。”
“三爷,此去你将失去许多产业,你不难过吗?”
三少爷叹息,许久才道:“有失有得,细想想,这大概也是很公平的事情吧。月儿,于我而言,你是最宝贵的。”
月儿满腹抗拒,但却无法否认他眼中流淌出来的一种真心,她想起四爷对三爷的那句评语:他爱你是真的,他要坚守他那所谓的正义也是真的。
是啊,他想要两全,他觉得带她离开就可以两全,可她只要还是秘本唯一的翻译者,那一波波势力就会死死咬住她不放,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那些人也会追她到天涯海角,她怎么办呢?凭三少爷保护她吗?可三少爷也是个随时可能提刀杀她的人!月儿浑身的血都凉了,半分心思也没有了。
“外面白相相。”她重复之前的意思。
三爷回神笑了,随后和她一起出门。
崇明岛三面环江一面靠海,几乎是一座孤岛,木帆船是岛上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月儿暗暗留意半晌,心中全无把握。
夜幕降临,周边漆黑一片,三爷他们为了安全逃亡,实施军事化管理。岛上严禁灯火,只有武装人员巡逻值班,偶见雪亮的手电闪动。
月儿躺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月份牌翻过一页,出发倒计2天,又一个清晨到来后,她无法淡定了,独自一人面对岛上的武装力量,唯有简单粗暴将迷药下入厨房的水缸,待大家晕倒后逃离这一个方法!
至于迷药……月儿早有目标。此前她为了对付奶娘,曾跟文强讨过一次解药,当时文强是从马甲口袋里取出来的,同时拿出来的还有若干小瓶,上面对药效有标记,她只要能接近文强的马甲,就可得手。
但接近文强易,接近文强外衣里边的马甲难。
上午有人来找三爷谈事,她便去洋楼外散步,思索如何偷到迷药。谁知经过周太太所居的房子窗户时,无意间听到周太太说了一句:“如果澹台还活着,电文不成问题,可如今,唉。”
月儿呆住了,显然,澹台已经不在人世……
她手脚冰凉,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她迅速抹掉眼泪,这里到处都是眼睛,不能被别人看出来!
想到之前问三少爷澹台是否还活着,三少爷是如何笑容温和地告诉她澹台可能没有死,她心头悚然。
何况,他们绑走澹台,本来不就是为了阻止他将真相告诉她吗?那把他囚禁起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