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日色里,少女仰面看他,眼底还有几分酒意带来的迷糊劲儿,但很明显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兴许,本也是没有醉地那么糊涂,只是有些事……藏得太久,便意欲找个突破口宣泄一二,酒后,防备不强,自控较弱,自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宣泄完,却又有些尴尬,像是突然赤身裸体站在对方面前,茫然四顾而手足无措,眼神都闪烁。
光影打在她轻颤的睫毛上,像是蝴蝶的翅膀翩跹而温柔。
一只……受了惊的蝴蝶。
“我……很开心。”顾辞低头看她,最近被顾言晟支使着跑腿干活,很久没有和这丫头如此安安静静地近距离相处着了,以至于这美颜落在眼里,都觉得胸臆间满满的都是让人无言喟叹的满足。
“我很开心。今日特别开心……人生几十载光阴,短暂,又漫长。若是有你陪着,便总担心光阴如水逝,可若是没有你……余生漫长,每一个呼吸都让人觉得难捱……所以,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他从来不问自己值不值得,他也从来没有将这丫头的任何一方面搁在天平的某一端进行利弊权衡过。她一直都是那个唯一的选择。
日光打在侧脸,一半沐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处,下颌线条勾勒地精致又深刻。
世人皆道公子无双、容色如玉,诚不欺余。耳边有心跳,缓慢,却有力,那是让人最安全的韵律,那些还未消散的酒劲儿一下子又有些回笼上头。ωωw.cascoo.net
她窝进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没说话。想说的很多,却又觉得言语太轻,既轻了自己的心意,又轻了顾辞的心意。
她不说,可多年默契,顾辞自然知道这丫头这番动作的意思,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浅笑,扯开了话题,“难受吗?给你去煮醒酒汤?”
她点头,应,“好……”
乖得不得了。
顾辞将她安置好,又盖了薄被,才摸摸她的脑袋,起身亲自去熬醒
。酒汤。
小丫头的事情,便是一碗醒酒汤,他都不会交给旁人。
只是,待得汤熬好,端进屋子一看,小丫头睡着了,抱着被子,露出一截白皙似雪的脚踝,亮地晃眼。他坐在床沿,目光近乎于贪婪地流连在那莹白上,很想……
指尖轻轻碾了碾,到底是担心打搅了这丫头睡觉,心中所想也只是轻轻搁置,他又坐着看了一会儿,听见院中响动,才起身朝外走去。
片羽回来了。
片羽擅易容,伪装术整个大成都无人出其右。若非如此,想必林江也不会随意去差遣麻烦时欢身边的人。
顾言晟有顾言晟的顾虑和考量,他不愿背了杀兄弑亲的罪名,最后定然会留顾言耀一命。这一点,不仅时欢知道、顾辞知道,就连最近“抱恙”的皇帝,心里也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会放心将这件事交给顾言晟——即便到了如今的地步,顾言耀声名扫地注定永无翻身之日,皇帝还是不愿意真的对自己的儿子下杀手。
顾言耀最终如何,顾辞并不是十分介意,只是,有些因果轮回,总该在尘埃落定之日,给那些人一个应得的答案。
左相骨头硬,大理寺审了许多回,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什么招都用了,据说身上都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偏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他很清楚,只要顾言耀不死,只要他自己打死不认罪,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认了罪……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毕竟从左相府搜出来的证据,几乎都是整齐划一地直指顾言耀,反倒是和左相并无几分干系,左相府更像是顾言耀的爪牙,自不可能先处置了去。
何况,大成律例严谨,像这样的大案,仅有物证而当事人拒不认罪的,通通视为悬而未定的案件,可以关人,但不得最终审判。说白了,即便在牢中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