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顾辞说的,表情冷沉冷沉的,眼底凉意蓄势酝酿着。
明明是同一个人,换了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彼时看顾辞都没有这样的胆寒。王县令挣扎着起身想要届时一二,“本官……”
“闭嘴!”时欢豁然回头,看起来像是一头护崽子的母狮,彻底被惹毛的样子,“你的账,等会儿跟你算!甲一,按住了!”
话音落,脖子上的手倏地一紧。
彼时时欢从县令府出来,担心甲一跟在身边太明显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以才让他去了陆宴庭那帮忙做事,昨日方回,便听说时欢落水,自觉失职,正气闷着,下手哪会轻了?
王县令只觉得脖子上那只手,如钢铁般有力坚硬,沉沉一落间几乎将他整个人压趴在了地上,当下什么话都给憋回去了。
这丫头……生气了。
顾辞清晰地意识到,时欢比他预料中的还要生气。
这个认知让他开心,却也忐忑。小丫头平日里好哄,但真气起来了,自个儿也得遭罪,本就是用了苦肉计……看来这苦肉计还得继续唱了……
他冲着时欢瘪了瘪嘴,一脸地控诉,“他捆我、他还伤我!”
一直到踏进这个大门,时欢都是担心的。因为她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县衙里到底有多少人力,林江和顾辞到底能否应付?会不会受伤?毕竟刀剑无眼……
但。
当她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县衙,在外头亲眼看着甲一解决了几个小喽啰之后,再看到顾辞这副惨样坐在这里,而林江、林渊不知所踪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顾辞到底想干嘛!
她对这个认知……感到愤怒。
不仅对王祥瑞,更对顾辞。
她垂眼站着,背着光,瞳孔漆黑如墨,什么情绪都看不见,只盯着顾辞,抿着唇,毫不留情地点破,“若非你自己愿意,他捆地住你?他伤得了你?”
身形小小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过高不了自己多少,偏生抿着嘴的样子气势很足,一双手垂在身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看得见。
“我……”
顾辞张了张嘴,却已经被时欢拦了,“顾辞!”
她连名带姓叫他,警告,“想好了再同我说。林江和林渊这会儿都在门外跪着呢,你想好了……是不是要用你那套病秧子的借口来搪塞我!”
一旁王祥瑞一愣,错愕看向顾辞。
就见顾辞低着头,半晌,突然哪里来的风刮过脸颊,很轻,很柔,而那风散的时候,顾辞身上的绳子寸寸尽断,也落了地。
王祥瑞整个儿呆住了……只觉得外头天雷阵阵,张着的嘴巴里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顾辞的病?装的?!
顾辞伸手去拉时欢的手,时欢一侧身,避了开去。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病秧子是真的……”声音很温软,像讨好,像撒娇。
像某种大型犬类,用身体轻轻蹭了蹭对方以示讨好。
对方却不买账,将他示弱讨好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目光落在他的胸口,黑色的衣裳看不出血迹,却看得出那一块泛着光——潮湿的。
她伸出指尖抵着那处,戳了戳,没用力,顾辞却轻哼,委委屈屈地嘟囔,“疼……”
话音落,时欢猛地用力。
“嘶!”顾辞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这回不用装了,真真儿疼地整个人一激灵。这丫头,倒是心狠。
掌心黏腻,感觉灼烫,那热度一路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心脏都跟着抽搐。这个人……当真对自己够狠。时欢收了手,目色盯着指尖嫣红,哼了哼,在顾辞另一侧赶紧的衣襟上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扬声唤道,“林江……滚进来!”
“好嘞!”
话音落,一个球形物体滚到门槛,卡住了,整个跳了跳,跳进屋内,又一路滚到时欢脚边,就地跪着了,老老实实地,“夫人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