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有官员尖利嘶吼,“你好大的胆子!”
“呵呵……”王县令嗤笑,“本官胆子大不大,你们这不是正在亲身体验着嘛?说来说句就这几句,本官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堂堂大成官员的辞藻水平就这般地……令人失望?”
“你——!”
外头,林江不客气地笑了,回头问林渊,“瞅我说啥来着,没用……说句话都不会说,要我来说,我能不带重复地骂上个把时辰,如果他能给我喝口水,我能继续骂……”
“不想挨揍,就闭嘴!”林渊板着脸呵斥。
“……嘚。”不情不愿地。
王县令蹙眉,看着这俩兄弟之间的对话,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偏生……又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他便也不去想了,看向顾辞,匕首拍了拍邱大人脸颊,轻笑,“顾大人……您如何说?是要用自己换这一屋子无用之徒呢,还是此刻转身离去,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您的副将将我手下打伤一事,咱们一笔勾销,如何?”
“如何?”顾辞低了头轻笑。
他很少笑。很多时候他的表情都很淡,有些空灵,有些遥远,还有些捉摸不透,这样低了头笑的样子,格外难得一见。
这天下间,女子美者甚多,大多在皮囊,少数在风韵。
待地男子被称为“美人”,本就是少数,大约总带着几分阴柔,偏生在顾辞身上,你看不到半分,却又觉得……大抵只能用“美人”二字来称呼。
饶是王县令,都呆了呆。
便听顾辞低声问道,“容家……真的值得吗?”
王祥瑞霍然抬头,就见对方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又一次问道,“早已烟消云散的故人,真的值得吗?值得你赔尽性命?”
值得吗?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还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便有官员厉声呵斥,“容家?!他是容家余孽!”
众人哗然!
也有为官没几年的年轻官员,一脸迷茫,“容家,哪个容家?”
其他人正要为他科普讲解的时候,就听门口林江突然出声呵斥,“闭嘴!再叽叽歪歪地打扰我家公子说事,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
鸦雀无声。
友军突然倒戈相向、为虎作伥……鹌鹑们愈发安静地动都不敢动,连脖子都缩着,生怕因为自己脑袋比别人高出一点儿而引人注目。
林副将顿时就眉开眼笑,“瞧,这样不是很好嘛……来,王县令,您继续回答我们家公子方才的问题……哦,若是你忘了,本副将再提醒你一句,可值得?”
林渊在边上默默后退了半步。
没眼看。
彼时的犹豫,在那些叫嚣声里,烟消云散。
他冷冷自嘲,“考虑这些值不值得的东西,有什么用呢?左右……这些事情本官已经做了,还有回头路吗?废话不必多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顾大人你却有……如今,转身离开,你与此事便无半分瓜葛,亦不必在我这受许多日的委屈……”
“本官敬顾大人昔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今日给了你几次机会。但因此你更应该明白,即便本官并不为难你,你在本官这里,也定是要受些苦头的。”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安静又紧张地看着顾辞。
于那压抑着的沉寂里,顾辞终于缓缓跨出了一步,朝着前面,直直地没有半分偏移,“我既决定了要救这些人,自然是要救的,本公子……在这之前,从未毁过诺言。”
说着,双手平举,容色平静,“来吧。”
王祥瑞蹙眉,那种似乎哪里被自己忽略之后的怪异,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偏生,还是飘忽捉摸不定。
他看看淡定的顾辞,看看担心的林渊还有愤愤不平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林江,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很正确,并没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