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地尴尬着,一时间过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陆老爷子也尴尬着,被自己外孙女儿当着自己的面拒绝了自己的儿子、她的舅舅这件事,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亦或,将这小丫头吊起来,打一顿。
偏生,方才还能吼两句,这会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却到底是不能当众拆她的台子了,不然,指不定她又会做出什么不要脸到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丢脸都丢到外人面前了,万一……以后自己在洪湖县的老脸,往哪搁呢?跑到人家府上,抓着一个小丫头问她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儿媳妇?宴庭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
哼。
儿媳妇正在城东那边的粥摊施粥呢!容貌才情俱佳,陆家上下都喜欢地不得了!
他低声哼了哼,撑着张老脸,声音抬了又抬,只为了让那些个下人听地清楚明白,咬着后牙槽笑容可掬地,“这位姑娘误会了,我连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有婚配都不曾问过只言片语。又如何会如此不懂规矩地提出那等子无理要求呢。”
背对着众人的表情却僵硬,一张老脸被自家外孙女儿丢地明明白白,偏还解释不清!
对面的始作俑者却散漫,挑了挑眉,玩上瘾了,“难道你不是看本小姐长得如花似玉,便顾不得这其他许多了?”
你才顾不得!你全家都顾不得!老爷子气地已经忘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其实也算“全家”的范围内的。
王管家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打着哈哈笑道,“听说陆老爷子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咱们县令也这几日为了水患的事情忙地焦头烂额的,都没顾得上回府,害您白跑了一趟,实在对不住了。”
言语间,已经走到了近前,只字未提方才尴尬,只对着老爷子完了弯腰,“等县令回府,老奴一定告知县令,让他登门谢罪。”
跑了趟空这件事,倒也不必登门谢罪,毕竟大家都忙于公务,陆老爷子也没有提前告知,跑空情有可原。大家都心知肚明,登门谢的罪,是今日这位姑娘言语无忌的罪。
“哼。”老爷子冷哼,骄傲地抬了抬下颌,格外理直气壮地要求,“叫什么老爷子,怪难听的,叫我——陆老家主!”
……
时欢嘴角抽了抽。
那群下人一噎,战战兢兢地意识到这位传闻中很好说话的老爷子,这次看来是真的气着了。只是,这脾气之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陆老家主抬了抬下颌,朝着时欢努努嘴,“这是谁?此前并未听说王县令娶亲之事啊。”
“非也非也……”王管家吓了一跳,这位大小姐有多难缠她这几日算是领教地明明白白了,半点儿不敢当面忤逆,不然她那一张嘴就能念叨到你觉得无地自容。
明明连诗句都念地牛头不对马嘴,张三冠了李四,偏生说起人来都不带停顿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教地出这样的女儿来。但显然,效果也很明显,至少……这几日下来,已经没有人敢去惹这位大小姐的麻烦了。
甚至,还要拦着旁人去惹她的麻烦。
譬如此刻,王管家笑容可掬弯腰介绍,“这位是县令大人的贵客,孙小姐。这几日在洪湖县小住,才来没几日,陆老家主您不认得,也是实属正常。”
“原来如此……”老爷子点点头,喃喃的,“本家主方才还在想,这洪湖县何时出了这样的奇女子……在这初夏季节对着满院子的姹紫嫣红咏雪颂梅也就罢了,竟还能咏出金戈铁马之势,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夸着与众不同,偏生话里话外的语气却不是这样,但凡是个人,大约也都能听得出话里的冷嘲热讽。
王家众人讪讪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再看那位大小姐,老神在在地,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王管家觉得,照